倪诤看了一眼柜子上摆的可乐:“他肠胃不好,又馋嘴喝冰的了吧。”
蓝焉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两人之间又逐渐安静下去,没了声音,只剩电视上的女人在怒斥:“你太让我伤心了!”
蓝焉拿过遥控器,摁掉了画面。
沉默在不断发酵,他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迟疑再三开了口:“那个枪……”
“你非得要吗?”
“什么?”倪诤的问话说得飞快,他没听清,倪诤却闭上嘴不再重复了。
蓝焉只好自己说下去:“你看,马上就到八月了……我爸虽然松了口,也不一定能容着我一直留在野水,他那个出尔反尔的性子,指不准哪天就要抓我回去……”
他停顿了一下:“所以,你要在这几天尽快把东西给我。”
倪诤转过头,见这人安静地垂下眼睫,又忽然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不过还是在你生日后吧,我挺想陪你过生日的。”
“我说过我不过生日。”
倪诤的声音忽然带上点冷意,蓝焉没能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因为什么,嘴角瘪了下去:“哦。”
沉默在他们之间流动。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倪谕发现的就是那些书么?”
倪诤愣了一下,蓝焉又补充说:“你中午不是在看书吗。”
“你见过赵哥了?”倪诤很快反应过来,又坦然答道:“嗯。找了一些类似的书来看。”
“所以你……你确定自己喜欢男孩是吗。”
从那晚在搁浅前被迫让蓝焉知道了自己喜欢同性这一事实后,两人并没有这样直接地聊起过有关同性恋的话题。倪诤大大方方,并不躲闪他的问题:“确定。”
蓝焉点点头,不再问了。他忽然觉得有阵莫名的疲惫从身体深处涌出,于是慢吞吞地坐到那张陪护床上去:“我想躺一会儿。”
“躺吧。”两张床之间有米黄色的帘子,倪诤顺手拉上了,“睡一觉也没事。”
“那我要在沈寺的床上睡。”
“那你过来。”倪诤顺着他的话接道。
蓝焉笑了笑,老老实实地躺好了。
他侧头望过去,盯住那个一帘之隔的身影,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纷乱的想法挤成一团,浆糊一样在脑中被搅散。这是种无法忍受的心乱如麻,他感到自己有很多想对那人说的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倪诤。”他看着他。
“嗯。”
“那你有没有过。”
“什么。”
“恋爱。”
“……不知道算不算。”倪诤皱了皱眉,还是如实回答,“是和女孩,只是三天。”
“嗯。”蓝焉了然地闭起眼,“那,拥抱、接吻什么的……有吗?”
“问这个干什么。”
“有没有啊。”
蓝焉的声音软下来,倪诤沉默了一下,干脆地答道:“只和你抱了啊。”
怎么觉得语气有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的味道。
蓝焉在心里偷笑,又穷追不舍地问:“还有一个呢。”
“没有过。”倪诤的声音透出些无奈,“不是躺着吗,又这么多话。”
蓝焉坐起来:“那你想不想。”
“想不想什么……”
“接吻。”
倪诤没再接话,不知是愣住了,还是装没听到。
“要练习吗?”蓝焉慢条斯理地说,“你好笨,你这样以后是追不到人的。”
“是吗。”他听见倪诤用气声笑了一下,“你过来。”
你过来。过来。来。
倪诤站起身,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拉帘。蓝焉这下才有点慌了神,下了床站在帘前结结巴巴道:“你,你先别拉开。”
帘子很薄,他们面对面站着,甚至能看清对方五官的轮廓。
倪诤凑近了些,蓝焉睁大了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隔着帘子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好了。”蓝焉努力眨了眨眼,听见倪诤的声音混在自己巨大的心跳声里,“出来吧。”
暴雨
蓝焉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的初吻会是什么样的,现下心脏和嘴唇一齐密密麻麻发痒,他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倪诤的心跳,是不是也和自己跳得一样快,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怀疑,这是一场发梦的幻觉。
明明他们的嘴唇都没有真正地碰触。那么这到底算初吻吗,那么你对我到底算喜欢吗。
重要吗?
他动作很慢地拉开帘子。像电影里被放缓的镜头,倪诤的脸一寸一寸地出现在他眼前。他试图在这张脸上找到一丝与自己相同的心情,然而那人不言不语地望着自己,表情是不露出任何端倪的平静。
“沈寺怎么还不回来,掉坑里了?”他只好摸了摸头发,眼神乱七八糟地瞟向病房的任何角落,总之不要落在那个人身上就行。蓝焉不知道这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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