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诤没说什么,只是发来一张同样以太阳为主角的照片,看样子是站在花店门前拍的。路边香樟入镜,黄澄澄的圆像被勾在枝头。
蔫了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
于是从艳阳到落日,从天空到路边流浪小狗,蓝焉从没觉得自己的分享欲有如此旺盛过。被阿萨投喂了造型可爱的饼干要拍,今天吃的什么午饭要拍,看到被喷泉浇湿的调皮小孩也要拍。当然了,助长这欲望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发出的照片张张有回应——倪诤会回复几乎每一张,尽管多数时候是只是寥寥几字:好看,拍得很漂亮,好吃就多吃点,早点回家。
这一周他都没去买花,也因此一面都没能和倪诤见上,可蓝焉明显比前阵子要更快乐,尤其在刷到一个叫“频繁聊天会产生恋爱错觉”的帖子后。
就是要强行把自己的日常嵌进倪诤的生活,叫他时时刻刻记着自己。
偶尔跟倪谨聊天,小姑娘也惊奇地提起来,说真是奇了,我这周回家,吃饭的时候老听我哥手机振,害他也频频拿起来看,可他平时压根不爱跟人聊天啊,没谁会总给他发信息,连我也从来不发。小蓝哥哥,你说我哥不会是网恋了吧!
先小心翼翼问,那他看信息的时候表情有不耐烦没?
倪谨说,还好吧,看不出什么表情。
蓝焉于是嘴角憋不住往上翘,一本正经回她:那说不定真是网恋。
就这么过了几天,隔着屏幕到底还是难免有因为思念而心痒难搔的时刻,忍自然是忍不住,于是找了个空闲的下午决定探探风。先上微信找小周拐着弯儿问倪诤在不在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拿起车钥匙就一溜烟儿没了影。
走得急,脚底板没长眼睛,一不小心在楼梯上绊了一跤。袖口蹭上墙灰,膝盖被磕出淤青,额头也鼓起个小包。只好沮丧地回工作室换衣服,拖拖拉拉了半天,外套拉链拉到一半忽然收到倪诤的信息:怎么还没到?
原来小周以为蓝焉又准备到店买花,早就跟老板打了招呼。
蓝焉急急忙忙地回:我还没出门。
懊恼和委屈叠加,又补充解释道:按理现在都快到了的!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都起包了,倒霉死了……
那边过了两分钟才回:发给我看看。
啊?发什么?
他还没琢磨明白这话的意思,倪诤直接发来一条语音信息。
“问你不是嫌你慢的意思,阿寺最近搬家,今晚乔迁宴请朋友去家里吃饭,中午问我你有没有空来,叫你一起去玩。我现在得替他去买招待客人的零食点心,怕来不及。”
又说:“给我看下额头。”
蓝焉的脸又慢腾腾地红了起来。看下额头,那是只要拍额头就好吗?还是要自拍啊?可他从来不自拍。
他别别扭扭地打字:别发了吧……等下就见到面了,到时候也可以给你看的。
倪诤等了半天,蓝焉什么都没回。担心是出了什么问题,正打算再发一条,那边终于传过来一张照片。他点开,这人显然对如何驾驭前置摄像头不怎么熟练,不好意思地注视着镜头,眼睛睁得圆圆的,耳尖一抹粉红。
他大概是衣服穿到一半,外套领口还松松地敞着。倪诤目光下移,扫过微微泛红的锁骨,随手将照片保存。
他拨出去语音电话,蓝焉很快接起来。
“家里有没有冰块?”
“没有。”蓝焉闷闷地,“有冰牛奶。”
“那就敷一下。”
“哦……”
“阿寺那里你去不去?”
“去!”蓝焉匆匆拉好拉链,“我马上过去找你。”
“不用。”听那头一阵凳子被踢倒的声响,倪诤忍不住笑了笑,“别急,我过去吧,接你。”
蓝焉在十五分钟后坐上了倪诤的车。刚拉开车门就见副驾座椅上放着个冰袋,他不好意思地拿起来,乖乖贴上额头。倪诤看着他系好安全带,淡淡地说了句:“就知道你没敷。”
蓝焉不出声,像被家长训了的小孩儿。实则扭过脸去悄悄对着车窗乐,半晌才转回来问:“去沈寺新家做客,我是不是要带点礼物啊?”
“别带,他就是图个热闹,不会要的。”
“哦。”蓝焉的目光牢牢扒在倪诤脸上,不肯挪开,“他怎么会想到通过你邀请我啊?”
倪诤心说这不都赖倪谨,前几天沈寺去上海玩,给倪谨从迪士尼带了些礼物,倪谨随口八卦说最近亲哥好像在网恋,被沈寺那家伙误以为真的有什么情况,拉到角落好一通审问。说是网恋也不错啊,你记不记得我叔当初也是网恋找到真爱的?你真是让我欣慰啊阿诤,终于迈出了主动寻找爱情的第一步!
倪诤懒得同他胡扯,实话实说聊天对象是蓝焉。然而聊这么频繁对自己来讲确实反常,所以还是拿了绿天堂和蓝焉工作室合作的事当理由。沈寺本还疑惑这两人是怎么聊上的,只当他是在替网恋找借口,听了这解释后大声报怨没劲,开玩笑说差点以为你在和蓝焉谈恋爱,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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