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和它们融为了一体。
又或许身下的床才是汪洋大海,他只是在其上漂浮的落水之人,不得不攀附着面前人得以求生,仿佛他的脊背是船,双臂是桨。
“你为什么还不射?”
最后的最后,贺明汀感到有一股高热的液体直直蹿入体内,连内壁也几乎要被灼伤,叫他原本已经变得软绵绵的四肢重新绷紧,一句惊呼卡在了喉间。
就像巨大的烟花盛会落幕前的最后一声炸响,绚烂的色彩转瞬即逝,却带来了永恒的震撼和落差。
意乱情迷间他听见贺明渚带着泄欲后的失落低声喃喃一句什么,像是对他所言,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听清,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追问,而是抱住了贺明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也不知静静相拥了多久,贺明渚才抱着又去到卫生间清洗。贺明汀全程任由摆布,昏昏欲睡,连眼睛都睁不开。
并在陷入黑暗前用仅存的一丁点意识思考:
怎么会这样?
他分明没有喝很多酒。
贺明汀自诩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虽然他也做过不少任性的事:临时改高考志愿、缺席复试等,但绝对不包括在头脑一热的情况下和自己的亲弟弟干柴烈火。
他下意识地将责任推卸于酒,可又不得不认清现实:
自己还没有醉到那种程度。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催情的不是酒精,而是贺明渚的那个吻。
贺明汀整整洗了三次脸才敢抬起头看镜中的自己:
青一块白一块的皮肤,两只明显的黑眼圈,以及锁骨上浅浅的牙印。
很像是跟人干了一架,然而事情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更难以启齿。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守身如玉这么些年,一朝献身,对象竟然是他乳臭未干的亲弟弟。
贺明汀微微弓腰扶着洗手池缓过一阵子,思虑再三,还是撕了一片创口贴粘在锁骨的牙印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若隐若现,像一只小恶魔坏笑的嘴角。
背后的玻璃门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贺明汀面不改色挺身迎上去:“堵在这儿做什么?”
“你在里面呆了二十分钟。”贺明渚眨眨眼睛,不答反问,“哥,你脸色怎么不大好?”
贺明汀斜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还不是你干的。侧身想绕过人出去,却又被结结实实地挡住。
“干什么?”
“哥,昨晚的事……”贺明渚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甚至磕巴起来,“你都还记得吧?”
“记得啊。”
贺明汀爽快承认,可他还来不及喜出望外,对方旋即摆出了熟悉的双臂抱怀的姿势,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记得,但我不想负责。”
贺明渚一下子瞪大了眼。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负责?”贺明汀觉得好笑,“我不想负责还不行吗?”
难不成他还能上街喊冤?
“这事算起来左右都是我诱拐未成年,左右都是我的错,”贺明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得眼尾弯弯,加之欠欠的语气,叫人又气又恨,又拿他无计可施,“你要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尽管上街喊去,我绝不狡辩。”
不然就别想让我负责。
贺明渚听着直攥紧了拳头。贺明汀说得不无道理,他总不能押着他到医院做强奸检测,再出示那份受害者报告,让他在真相面前无可辩驳。
毕竟自己才是那个被指认为罪魁祸首的人。
眼见弟弟气红了眼却,贺明汀玩味地勾了勾唇。他没有用纸巾擦脸,水珠沾在他白皙的面孔上,微微仰着脸,从他光洁的额头和湿润的发梢上滴落,宛若一只出浴的白天鹅。
面对偷窥的人,直着长长的颈子,优雅从容,却平添一丝傲气。
“我去上班了。”
眼下大获全胜,他大摇大摆地从“债主”面前晃悠离开,直至出到家门外坐上驾驶座才皱起眉揉了揉酸痛的腰,黑着脸一脚猛踩油门,刚刚的傲气荡然无存。
卡点在上班打卡前一分钟抵达工位,一旁的罗姐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小贺,昨晚你没睡好吗?”
贺明汀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点点头。
“哎,我都说了年轻人不要仗着身体好就喝那么多咖啡,不生病也影响睡眠质量。”
贺明汀哑口无言。
他做了个深呼吸,想要迅速调整好状态投入工作,可那些香艳的画面简直无孔不入,他越是叮嘱自己不要发散思维,越是忍不住去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异化成温暖的房间,床榻柔软,灯光暧昧,他又身临其境般回到了那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自己意乱情迷的模样历历在目,因被操弄得神志不清、发出的呢喃和讨饶声不绝于耳。
该死的。
贺明汀气愤地撂下鼠标,起身到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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