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康复出院了,但陶乐丝的心却没有痊愈。她像失去人生目标的人,对未来完全绝望。她不说、不笑,甚至不跟他吵架,好像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比什么都让戴亚伦担忧难过。于是他开始动脑子,想办法要让她开心。“乐丝,你看看我帮你买了什么?”这天,他从外头抱回一堆东西,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陶乐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毫无半点欣喜的神情。戴亚伦已经习惯她的冷脸,脸皮也磨得很厚了,所以即使她毫无反应,他依然能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看,是你最爱看的日本杂志,是最新出刊的呢。”他献宝似的把好几本杂志递到她面前。公证后帮她搬家时,他就发现她买了一堆时装美容杂志,足足有好几大箱。那时他心里还暗自嘀咕,她怎么买这么多没营养的杂志?但现在他却衷心的希望,她能露出笑容,开心地收下这些杂志。陶乐丝定定地凝视那些杂志,毫无反应。戴亚伦不死心,随意翻开杂志,假装感兴趣地跟她讨论起来。“你看,这是日本最新的服装和发型一一啊,还有你最喜欢的指甲彩绘,你看这些花样好漂亮。”“”她毫无反应。“啊,对了!”说到指甲彩绘,他才想起一件事,急忙取来一个小纸袋,伸手递给她。“这是我送给你的,打开来看看。”“那是什么?”陶乐丝完全不感兴趣,瞄都不瞄一眼。“是指甲油。”他帮她从袋子里把三、四瓶颜色漂亮的指甲油取出来,展示在她面前。“你看,这些都是最新上市的指甲油,是最受欢迎的几种颜色,是我特地去专卖店帮你买的。”他无意邀功,只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心。陶乐丝冷然一笑,幽幽抬起头,哑声说:“你没发现吗?我已经很久没化妆、也没涂指甲油了。”“什么?”戴亚伦急忙低头去看她的手指,这才发现她的十根手指头确实白净整齐,原本的长指甲也剪短了。而且经她这么一说,他才想起她确实已经很久没化过妆了。“为什么?”他愕然的问。“因为刚怀孕时,我孕吐得很厉害,连闻到化妆品的香味都会想吐,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就停止化妆了。至于指甲油,我怕对孩子不好,所以也很久没碰了。而你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不过我不怪你啦,你对孩子的关心本来就大干我,我计较什么呢?”她冷冷地道。戴亚伦哑口无言,他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对妻子疏忽至此,顿时惭愧不已。他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最后只能说:“乐丝,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我自以为有好好照顾你,但其实并没有,孩子会流掉,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不,你没有错,你怎么会有错呢?错的人是我!那天我应该请假,或是干脆听你的话,早点辞职就好了。要是不去上班的话,孩子就不会被我害死了。”虽然这句话半是讽刺与挖苦,但她确实万分责怪自己,直到现在还无法原谅自己。“你别这么说!乐丝一一一”戴亚伦语音破碎,自责又心疼。“对不起,我累了,想去休息了。”说完,她撑起身子,走向卧房。“我扶你进去。”戴亚伦追过来要扶她。“不用了,谢谢你。”她礼貌但冷淡地拒绝。戴亚伦只得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流产后,她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虚弱纤瘦得有如风中的杨柳,每走一步都像得用尽全身的气力似的。戴亚伦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出的痛。他好希望看到那个开朗的陶乐丝对他大叫或大笑。他真的好想好想再看到她的笑他心痛地想着。睡了一场好沉的午觉,陶乐丝悠悠醒来。微微睁开眼,看见窗外的天色还是亮的,只是被夕阳染成了刺眼的金红色,她举起手,用手背挡住那投射而入的金光。就在这时,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一一她的手上好像有什么?她稍微把手拉开一点距离,微眯起眼仔细打量。“这是”她发现自己的手指上,竟然被涂上指甲油。十根纤细白皙的指端上,每一根都被涂上一层浅粉色的指甲油,柔润的光泽在她的指端上闪闪发亮。指甲油的颜色非常漂亮,但是涂指甲油的人一定很不会涂指甲油,因为看得出技术非常拙劣,不但涂得浓淡不均、还有些地方根本没涂到,或者是涂到指甲外头的皮肤上。她从没看过把指甲油涂得这么差的人,但不知为何,她眼中却开始泛起薄泪。“你喜欢吗?”忽然有道紧张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卧房门口,正直勾勾地望着她。“是你帮我擦的?”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拼命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可以想象,他是如何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轻握着她的手,一根一根,小心地涂上指甲油。“嗯,好看吗?”他慢慢走过来,表情腼腆而尴尬,但眼中盛满了对她的讨好,赤|o|o的、小心翼翼的,深怕被她拒绝似的。陶乐丝从没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霎时间,感动像暖泉流进自己冰封的心田。但一一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要对她这么温柔呢?她又忍不住悲伤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一一”她眼眶泛红,好不甘心自己这阵子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她喉头一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对不起!全是我的错,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他伸出手,温柔但很紧地握住她的。“忘了那些悲伤的事,让我们重新展开新的生活,嗯?”这一刻,陶乐丝好想扑进他的怀里,满心欢喜地用力点头。但,那抹痛还太清晰,她依然无法忘记。她不发一语,缓缓地把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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