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过他,她要赶快回去,免得在他面前泄漏情绪。梁一峰飞快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带有一丝恳求“我们谈谈,可以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一直在巷口等,对吗?看我一个人下车,你跟着我一路到小鲍园,子瑜先跟于凡、韩璃回来,你一定有看到,如果你不是担心我在她面前说什么,你会这样大费周章的跟着我吗?你应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我们吃晚餐时,她也说了,她车祸时你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她是医生,很清楚照顾病人有多辛苦,医院里头,多得是找尽借口不想照顾病人的亲属,她碰过为了轮流照顾病患、时间分配不公平的亲属,在病房外破口大骂或大打出手的难看情况,能日日夜夜都守在身边的,不是出于无奈,就是出于强大的爱。梁珈珞再清楚不过了,哪怕是结婚的配偶或交往多年的情侣,战胜不了照护这关而求去的多得是,三个月不算太长,但也不算短了,足够看清一个人的心在不在乎。就因为太清楚,所以当她听见林子瑜说他照顾了她三个月,顶多回家拿换洗衣物,离开医院绝不超过两小时,她震撼得心都痛了。“那时我还不认识你!”梁一峰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说完,他自己也怔愣住。确实,那时他不认识梁珈珞,但若认识又如何,难道他就会不照顾林子瑜吗?他暗自反问,不明白为何会冲口说出那句话,是因为他在乎梁珈珞的介意吗?她真的介意吗?“认不认识都无所谓,我明白你多在乎她,我不会乱说话的。”“你误会我了,我不担心你对子瑜说什么,你说与不说,并不会改变子瑜对我的想法,她爱的依旧是禹安,我根本无需担心。”梁一峰叹口气,心头原本模糊的感觉此时似乎逐渐变得明晰。听见他叹气,梁珈珞以为他是因为林子瑜不爱他而难过,一阵酸涩在胸口漫开,但她却忍不住想为他打气。“不要难过,子瑜已经决定到你身边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一定能赢得她的心,她早晚会爱上你的。”她望着他许久才挪开视线,声音低哑地道:“我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要跟手术刀。”“珈珞,你误会了,你猜错我的心意。”“猜错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是全心全意爱子瑜?”梁一峰沉默许久,还握着她手腕的掌心热烫。“你在乎吗?在乎我全心全意爱子瑜?”梁珈珞好不容易才刚挪开的视线又转回他脸上,昂着头,情绪脱轨而出。“我凭什么在乎?我刚刚还在想,你是梁仲洋的堂弟,我好几次跟你父亲同桌吃饭,你父亲知道我是梁仲洋的女朋友,知道我们交往了八年,我跟梁仲洋订婚你父亲也有来参加,还送了一个大红包,我越想越心惊胆跳,我为什么要在乎?我有在乎的权利吗?我跟梁仲洋的关系不可能抹去,你若不是梁一峰说不定我们还有可能。”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真想不透,为何眼前的情况比发现梁仲洋跟蒋逸瑄上床还要折磨她?如果林子瑜没搬进公寓,如果林子瑜不是梁一峰从小到大爱着的女人,她会不会好过些?她会不会继续模模糊糊看不清自己的心,不清楚她原来很在乎梁一峰?只要她没发现真心,她会慢慢在生命旅程上磨掉对他的记忆。他们若不相逢,她一定能在忙碌生活里一点一点忘了他、忘却那一夜她好似有些了解蒋逸瑄的心情了,爱上朋友的男人,她现在不也跟蒋逸瑄相似,爱上林子瑜的男人,即便林子瑜现在不爱梁一峰,那又如何,他们即将在一起工作,早晚林子瑜会看见他的好,就像她看见他的好,连自己动心了也没发现。爱情,真是一笔胡涂帐。“别哭”梁一峰抹去她的眼泪,将她揽进胸怀。“为什么哭?”“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想哭,可是眼泪一直流下来。”梁珈珞气自己的软弱。“珈珞,我们能不能不要把对方当陌生人?我做不到。这阵子,我拿起手机会想要打给你,我到附近酒吧小酌,在酒杯里会看见你的脸,耳边好像听见你正在说医院里发生的大小琐事,我可以忘记那个晚上,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她苦涩地又笑又哭,他们要怎么走回朋友关系?“对不起,我没办法当你的朋友,我们当陌生人比较适合,我也不想对子瑜多解释,我跟你怎么会忽然变成朋友,即使你做不到,也要逼自己做到,这样对大家都好,我跟你早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再见,梁先生。”梁珈珞退出他温暖的胸膛,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梁一峰很想朝她奔去,将她拉回怀里,抱着她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握紧双拳,他必须如此,才能克制心里接近沸腾、想不顾一切拥抱她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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