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不想相信夫人说的每句话,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掉下来,压在心头的重担和忧心突然整个放下了。“夫人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你娘真的很关心你,就算已经过世这么多年,还是陪在你身边,你并不是一个人。”冬昀深吸了口气,朝半空中嚷道:“桂花的娘,我已经把你的话传到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不要再来找我,我也有很多烦恼的。”“真的是奴婢的娘真的是她这么跟夫人说的?”桂花怔怔地看着她,想确定是不是真的。冬昀说到嘴巴都干了,便自己倒了杯水。“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是被你娘那份为人母亲的执着给感动的,否则我说什么都不会帮,要是被当成疯子,到时相公更有理由把我休了,我就再也见不到昭儿等一等!你娘还有事情要交代”冬昀偏着头,像是在倾听某人说话。“她说你绣给她的那条手巾,如今在你身上,她真的很喜欢,希望你有空能烧给她,她想带在身边。”桂花顿时泪如雨下,心中不再有一丝怀疑,因为这件事绝对没有人知道。“真的是娘是娘没错”“你总算相信了。”真不容易。桂花从来不晓得夫人有这般神奇的能力。“可是夫人怎么会?”这一点冬昀早就想好要如何解释了。“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那天投水自尽,去了一趟鬼门关,活过来之后就突然变成这样我知道你没有把我当成主子,还是长公主派来监视我的,不过我并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就算把刚才的事说出来,也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免得长公主将来怪罪,受到处罚。”桂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春兰端着茶点回来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下去。”冬昀也真有些饿了。两个婢女退出房门后,春兰好奇地问:“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怎么了?”桂花随口带过。“没什么,只是刚刚有脏东西跑进眼睛里去了。”“那夫人刚刚有跟你说些什么吗?”“她在我面前能说什么呢?就不怕自讨没趣,或者又被我泼了盆冷水?”桂花哼了声。“说得也是。”春兰笑了。不过桂花没有跟着笑,只是半垂着眼眸,想着自己的心事。隔日清晨,天色还暗着,昭儿一醒来就讨奶喝,而且还不肯吃奶娘的奶,非要亲娘哺喂不可,折腾到天色大亮,下人只得赶紧去请示国公爷。雷天羿听了,只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哄他。捱到当天傍晚,小世子哭到快断气,可把下人急坏了,眼看真的不行了,当爹的不得不让步,又把儿子的娘找来,昭儿总算破涕为笑,一脸满足地吃着奶。“小世子从来不曾跟夫人这般亲近过,这会儿居然黏着夫人不放,果然是亲生母子。”这回两个婢女都跟来了,春兰亲眼目睹之后,不免惊奇。桂花不改嘲讽的口吻说道:“等到长公主回府,小世子要是真的不吃奶娘的奶,就得饿肚子,到时吃苦受罪的还是他自己。”一旁的嬷嬷和婢女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无法反驳。冬昀也正在烦恼该如何说服长公主,让她答应把昭儿交给自己来照顾。喂完了奶,昭儿也睡着了,冬昀便把他交给杨氏。对另一名奶娘,光从女人的直觉来看就不喜欢。连着几天下来,冬昀都亲自喂奶,渐渐也感受到身为人母的幸福,可是以后呢?万一长公主真的狠下心来,不惜让昭儿挨饿,也不肯让她亲自哺喂,那该怎么办?不过这世上真有当祖母的会这么狠心地对待金孙吗?她不由得害怕听到长公主回府的消息,就是怕被剥夺和昭儿相处的时光,晚上也跟着失眠。这天早上,冬昀又来到小跨院喂奶,如今的她已经习惯哺喂的方式,而且奶水也变得充足,就算昭儿一天要吃上好几回都不必担心。而雷天羿每回都会等在外头,只要喂完奶,便要她马上回潇湘院,一刻都不能多待,总气得她火冒三丈。“既然婆母不在府里,相公就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多陪陪昭儿?”冬昀忍无可忍地问,不是她不知足,而是太不合情理,她当然要反抗。雷天羿口气故作冷淡。“不要让昭儿太习惯你的存在,否则将来你不在身边,只会让他更难过。”“我会一直在他身边的”冬昀几乎是用恳求的口吻说。“难道相公真的讨厌我,讨厌到容不下我的地步?”雷天羿喉头窒了窒,一时之间竟无法说出违心之论。冬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全副心神都放在昭儿身上,希望儿子能在满满的母爱下长大,不要像她一样有个灰色的童年。“好,那我再退一步相公可以休了我,但是可不可以晚个几年?等到昭儿再长大一些,认得我这个娘,也记住我的长相,不会连走在路上遇到了都不认得。”
“我说过这件事由不得你。”雷天羿又何尝愿意拆散他们母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母子被迫分离的滋味有多痛苦。冬昀气红了眼,两手攥住他的领口用力摇晃,却撼动不了他半分。“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我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样?”雷天羿拉开她的双手,嘲讽道:“道理?在这座府里,从来就没有道理两个字,你最好早一点认清现实。”若能够讲道理,他早就摆脱这一切,而不是被困在这片泥沼当中,直到完全窒息为止。说完,他两手背在身后,大步离去。留在原地的冬昀简直欲哭无泪,她跟这个男人真的无法沟通,她真想请求上天赐给自己智慧,想出对付他的办法。酉时,雷天羿换上普通百姓穿的袍服,身边没有带着小厮,独自一人走在街上,为了防止被人跟踪,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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