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瞿家大宅的饭桌上,除了碗筷发出的细微声响,静得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瞿太太的身体虽然不好,却是喜欢热闹、爱说话的活泼性子,她知道儿子今天刚由法国出差回来,便打了通电话把搬出大宅独居的儿子叫回家吃饭,让家里的厨子帮他补一补。兴许是太久没一家人同桌吃饭,她忘了本该父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在瞿家是完全看不到的。丈夫严肃寡言,儿子在他魔鬼式教育的训练下,惜字如金,面瘫程度不遑多让。因为两父子的个性,让饭桌上的氛围过分沈静,空气滞闷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抬眸瞥了瞥丈夫,再看了看儿子,暗叹,不知这些年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今晚若她不主动找话题,气氛绝对是继续冷下去,直至吃完饭吧?瞿母心思一定,看着儿子额头上的纱布,问:“伤口没事吧?”瞿以航一愣,随即应道:“小伤。”顺着话题,瞿母跟着又问:“听说苏秘书不做了?”儿子在五年前接掌了营运总裁的位置后,公司业绩开出红盘,表现亮眼。可惜,儿子被丈夫训练得像个机器人,冷淡严肃、要求高、态度强硬,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战战兢兢,更别说是跟在他身边的秘书。人家是一年换二十四个老板,他们家儿子是一年换二十四个秘书。好不容易找到像苏意芬这样不怕儿子的冷面、严厉,资质又不错的秘书,却没想到撑了快三年还是败阵而下。瞿以航虽已能独当一面,但公司里还是有不少老臣时时睁大眼“督导”他这个年轻总裁的一举一动;当中,自然有父母以“关切”为由安插的眼线。所以他不意外母亲会这么快得到苏意芬被他辞退、并有失淑女风范地给他一个“离别纪念”的消息,更不介意这些事被搬上台面关切。“嗯,今天被我炒了。”原本专心吃饭的瞿荣灿放下碗筷,抬眼望向儿子。“怎么回事?”“做得不好就辞了。”听儿子答得轻松,瞿母语重心长地说:“以航呀,不是妈妈说你,苏秘书工作能力不错,也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了,怎么说辞退就辞退呢?接下来你要上哪里找这样的人才?难不成又要过回之前那天天换秘书的日子?”光想她头就痛哪!这道理瞿以航不是不懂,但苏意芬逾越了上司与下属的界线,动了公事以外的心思,即便她有再好的工作能力也是枉然。“回国的前一晚,她光着身子爬上我的床。”他一脸淡定地开口,语气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瞿父和瞿母不约而同地露出错愕的表情,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瞿以航徐声又道:“有钱不怕聘不到人才,这件事爸妈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瞿荣灿不认同。“这秘书的角色看似简单,对一个优秀领导人物却有举足轻重的影响。这次秘书人选由我来挑。”“爸!找秘书这种事不需要您插手。”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事事需要询问父亲的小男孩,很多事都可以自己作主。瞿荣灿威信十足地扫了儿子一眼。“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那铿锵有力的声嗓,彻底展现自己仍是握有瞿氏大权的实权者,以及一家之主的气魄。瞿以航怎会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不过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行!不过即便是爸爸您挑的人,不合用我照砍,绝不会留半分情面。”儿子的态度冷硬,威严十足,简直是他年轻时的翻版。他该引以为傲,却不知怎么地,竟觉得儿子今天说话的语气让他听起来着实碍耳。虽说儿子这模样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但自从退位不管事后,他愈觉儿子冷硬强势的嘴脸很机车。难道他真的如妻子所说,太过求好心切,把原本好脾性的孩子给调教过头了?如果儿子之后因为这副机车模样而娶不到老婆,会不会全算在他头上?瞿母不知丈夫内心想法,看着一个专制霸道、一个严厉冷峻,相互对峙,没好气地暗暗踢了丈夫一脚。一家人难得吃饭,她可不希望到最后父子两人又为了公事摆臭脸,坏了气氛。瞿荣灿接收到妻子的暗示,清了清喉咙,放软了语调。“人是跟着你,自然由你作主。”闻言,瞿以航紧绷的俊脸一缓,应了声后继续吃饭。
瞿母看着儿子优雅冷然的俊美模样,心头却是一凉。为他生这张好面皮有什么用?这样严厉、冷漠,搞得身边的人如履薄冰、紧张兮兮,不要说聘不到秘书可用,他年纪也不小了,却没半个对象,到底要蹉跎到什么时候才想结婚?偏偏儿子对于结婚的事敏感得很,一句都提不得,让她这顿饭吃得不甚欢喜,怕是白头发又要cao烦到多了好几根哪!回到台湾,袁宓璇在短短几天内,把这一年来在法国想做的、想吃的,全都一一实现了。此刻,她正心满意足地捧着一盒臭翻天的“阿婆臭豆腐”享用着。凌宇哲看着学妹那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宓宓,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诡异。”他知道袁宓璇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修长的身材、白皙透亮的肌肤、立体的五官以及一头与生俱来的棕褐色长鬈发,看得出有些许外国人的影子。气质甜美的外国女孩吃着令许多外国人敬而远之的臭豆腐,脸上还是一副享受的神情,还不算怪吗?袁宓璇浑然不在意地顶了顶学长的肩,充满感激地说:“即便诡异,我想吃,学长还是帮我买来了。”凌宇哲是她的大学学长,不过两人不同系,因为加入同一个社团才认识的,两人意外投缘,一直到毕业了都还保持联络。而袁宓璇是在毕业后才知道,凌宇哲是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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