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出去。”椎蒂说,他就坐在我身边,“再过半小时,我会重新把空调打开……开睡眠模式,这样声音是轻轻的,好么?”
像他的声音那样轻吗?
我没回话。
眼下我甚至分辨不清我的痛苦,到底是生理期,肠胃型感冒,夜晚下河着凉,失去的记忆带来的恐惧,还是家人即将到来的恶兆?我将从这个超越想象的美好的梦境中醒来了,而且我将永远地醒来。
恍惚之间,我听到了空调启动的声响。椎蒂很守时,我却开始为自己浪费的时间而焦虑,我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或许是我失去了太多,时间在我眼里已经不是沙漏从指缝里流走,而是整桶整桶倾泻到河里的牛n,它的流逝带来的除了惋惜,还有极度的惊异和恐惧。
上千万只蝴蝶在我的脑海舞,它们狂乱而又目眩神迷,在苍白的日光中像一团混乱的乌云,而又因为我的注视而变得支离破碎,最后全都下坠到了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
“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不好。”我说。声音无可遏制地发抖着,眼泪浸没在柔软的布料之中。
【二二】
我开始适应黑暗的光线了。
身t逐渐放松下来。我的手指慢慢张开,也可以活动我的膝盖。回到当下的生活好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琐碎的念头,尖叫的情绪因为崩溃而瓦解,全都随着疼痛传到底下,化成浓血流个g净。
“姐姐,”椎蒂的声音近在咫尺,“姐姐,叫一下我的名字吧。”
我念了,但这是破碎的。我不能连续发出两个连续的字音,它们会被ch0u泣的声音打断。
“嗯嗯,我在这里。”椎蒂毫无顾忌,他甚至因此放松下来,在床板上调整姿势。
过了一会,椎蒂的声音再次凑近:“姐姐,你这样趴着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含义?”
“嗯。这样趴着会很累。”椎蒂说。
“……因为这样,”我说,鼻音重重的,“就是被蟒蛇吃掉的大象。”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椎蒂的声音忽然兴奋起来:“真的哎,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是好大一头大象!姐姐!”
“嗯?”
“我,我也想被蟒蛇吃掉!”椎蒂说,“我就当一头小象。”
“不要。”
“拜托了嘛。”椎蒂的手沿着被子的外延伸进来一点点。
我蜷起身,把被子拉到自己面前:“蟒蛇吃不了两头大象。”
“我是小象啦,不跟着大象的话,就会被更小更小的蟒蛇吃掉,好可怕的。”椎蒂说,“冰冰冷冷的,shsh滑滑的,还很黑,你难道舍得——”
大象猛地一甩她长长的象鼻子,掀开蟒蛇的大嘴,把小象也跟着卷到被窝里去了。两只象在布料的沙丘里笨拙地翻滚,用象鼻子打来打去,打着打着蟒蛇的蛇蜕就飞到了沙丘之外,不过已经没有谁会在意了;小象在大象身上挨挨蹭蹭,大象用象鼻子裹住小象;睡眠模式的空调微风吹皱弯折的月经垫绿洲,在大床沙漠的中心,它们又变得亲密无间了。
椎蒂的额头贴着我的;我可以看见他眼睛的瞳仁因为调整焦距而骤缩,又在聚焦无效后渐渐放大。已经心满意足的小男孩率先闭上眼睛,手隔着x部贴在我心脏的地方。
我抱着他,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地组织语言。一味地藏在蟒蛇里也没有什么用;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怎么也无法变成一顶圆滑的帽子。但是大人不会在意的。大人看见了被蟒蛇吞到肚子里的大象,也会觉得这是一顶合格的好帽子的。
小姨妈还在兴奋地和外婆展示她拍下来的景观:高山流水,鸟语花香,重点是别人的深山就是b自己家乡的深山凉快、清净,更不会有小拖油瓶的打扰——某小拖油瓶正在敷衍他名义上的养父,而某位养父就像一个需要汇报,却被客户刁难的可怜乙方,循循善诱的同时还要努力赔笑。
“小姨夫,吃完饭我想找你单独聊聊椎蒂的事。”我说。
在我开口之前,我已经预演了无数遍。
所以在书房里,钟续因为惊骇而后退,难以置信地朝着我吼出声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什么?!”钟续说,他因为短时间接收了过量的信息而变得语无l次起来,“你,我本来——”
“我很抱歉。”我说。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钟续在五步就能走到尽头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看起来是那么焦虑,手足无措,“我是说,你知道吗,他可能永远是这个样子,他不会长大的!他会永远是个小孩子。”
“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说,“我接受。我愿意负责任。”
“不是,哎!这不是你负不负责的问题!而且你也担不起!我是说……”
“姐姐。”椎蒂打开门,他看着我,“你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他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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