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起身,打开监牢的门,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烛光照亮了那双充盈着仇恨的眼睛,似要把拜萨生吞活剥。
“妮蔻……”拜萨幽幽地看着进门的女孩,笑中没有悔意,只有凄凉,“我对罗曼的死感到抱歉,但为了一件正确的事,有所牺牲也在所难免。只可惜,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妮蔻眼中流着热泪,拳头紧撰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陷入掌心溢出了汩汩鲜血。
“可悲。”奇诺没有再看拜萨一眼,他轻拍妮蔻的肩膀,示意可以动手了,随即向监牢外走去,头也不回。
妮蔻就像一头挣脱束缚的野兽,握着行刑用的短刀扑上前,她的脸因愤怒而变形,喉间发出扭曲的嘶吼,一刀一刀疯狂割着拜萨的肉,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将她染成了血人。
“问心无愧!问心无愧!!!……”拜萨仰着头,发出了人生中最后的嘶吼,每受一刀,便是一句“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啊——”
凡人的承受能力终究有限,在妮蔻的疯狂报复下,那铿锵有力的嘶吼慢慢变得扭曲,模糊……
到奇诺离开监牢时,身后传来的只有崩溃的惨叫。
……
奇诺走出牢门,等候在外的上官雪跟在身后,与他一起在夜空下缓缓踱步。
该处理的人基本都处理了,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却也让奇诺犯了难。
“上官雪……”奇诺默默呼唤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上官雪轻声回答:“一直被关在牢里,等候您的发落。”
奇诺沉默着,他所提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帕拉丁。
在这场战争中,帕拉丁可以说是最倒霉的人,他从始至终都忠于奇诺,没做半点越线的事,结果拜萨瞒着他私通安德烈,葬送他们所指挥的起义军部队,还偏偏把他保了下来。
帕拉丁此前都和拜萨滞留在王城,也沾了兄弟的光,受到了安德烈的礼遇,但在奇诺攻下王城之后,这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帕拉丁冤吗?
真的冤。
他什么都没做,完全是被拜萨带进了沟里,结果现在大家都以为他也是叛徒,无端遭此无妄之灾。
奇诺知道具体情况吗?
当然知道。
拜萨叛逃的时候,奇诺用神视之瞳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也看到了帕拉丁的反应,知道他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直接给帕拉丁平反,把这一页翻过去。
但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拜萨的叛逃原因。
奇诺在多古兰德这么多年,表露出来的种种端倪早就难以掩盖,拜萨不是第一个猜测出他是天外来客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妮蔻,上官雪,洛娜,索兰黛尔……这些人但凡头脑正常,肯定都能猜到奇诺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只不过,大家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一是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没有意义。
二是大家处于同一立场,进退与共,不用刻意辨别来历问题。
可拜萨不同,他直截了当站在了奇诺的对立面,并且打出了“拯救众生,不令其沦为棋子”这种终极正义的旗号。
如果这种事情传到外界,拜萨的叛逃行为将会充满正义性,得到世人认可,甚至有可能被当成多古兰德的英雄。
对于英雄而言,死亡是一种荣耀,只会让他的形象更加光辉正义。
而奇诺要面对的,将是源源不断的质疑和压力,搞不好会引出巨大的祸患。
所以,拜萨叛逃的真实原因不能被外界知晓,奇诺绝不会允许他成为这个“英雄”。
奇诺已经进行过秘密调查,拜萨除了当时在战场上发出叛逃宣告,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透露给其他人。
也就是说,知道真相的只有安德烈、蓝贤、以及拜萨叛逃时在他身边的寥寥数名起义军战士。
其中,安德烈等人死了,拜萨身边的起义军战士死了,他本人也死了,唯一的知情者就剩帕拉丁。
帕拉丁能否对此缄口不言?奇诺不知道。
他只知道,守住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知情者闭嘴。
帕拉丁是最早跟着奇诺的人,有大功,更是非常得力的下属,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奇诺真的不愿杀他。
只是这一次,命运对他展露了极大的恶意……
“可惜啊……”奇诺仰望着星空,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上官雪已经明白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她对奇诺颔首示意,带着杀气走向地牢。
此去离别
地牢深处的一间封闭牢房,帕拉丁戴着枷锁缩在角落,关节已经被压得有点变形了。
因为恶劣的卫生环境,他的皮肤上长出了许多疹子和脓疮,散发着一股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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