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几十年,几百年,历史往复循环,妖风再起,那些曾经被消灭荼毒之物,也许又会回来。
没有谁是永恒不灭的,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凡众生,都有肉身殒去的一天。
多少人试图扭转一切,最后都败给了时间。
在人类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对抗时间这种至高力量?
在纷飞的思绪中,索兰黛尔想到了一个答案——传承。
任何人死后,身上实际存在的东西都将灰飞烟灭,但其所留下的意志与精神,可以跨越千年万年传承下去。
如果在自己活着的时间里,做到以至高法典为治国之本,让「治在法下」真正实现。
届时上至女王,下至万民,强至超凡者,弱如普通人,皆以法典为尊,践踏法典者不分贵贱必遭征讨,最终形成一种不可动摇的氛围,将其融进代代传承的观念里。
也许,真的能有那么一天……
历史不会再度重演……
索兰黛尔目光离散,抉择的压力让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艰难地将它说了出来:“10年过去了……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麻斑深深回答:“永远好过从明天开始。”
索兰黛尔眼中倒映着烛火,扑朔之间,光芒似乎越来越亮。
麻斑走到索兰黛尔身边,与她一同注视着黑暗中摇曳的火苗:“但是,陛下,我也必须提醒你,治在法下看似美好而伟大,本质上是很残酷的。”
“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反人性之处——法不避亲,法不容情。”
“无论是谁,哪怕是自己的挚爱血亲,哪怕是自己的手足朋友,都不能僭越法典。”
麻斑说到这里,目光深邃地看向通往办公室的侧门,仿佛是在看着那个熟睡的人:“也就是说,哪怕有一天她触犯了法典,你也不能因为私交而留任何情面。”
“一次包庇,功亏一篑。”
索兰黛尔紧紧咬着下唇,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地说:“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麻斑默默地说:“我只是说如果……”
“别说了。”索兰黛尔打断了他,她的表情在烛火阴影下模糊不清,只有微微发颤的声音传来,“她不会的……”
……
自从索兰黛尔下定决心铲除奇诺,宫廷内外与奇诺有牵连的人都陆续遭到肃清,有的夺职,有的关押,有的处决。
不过,削势这种事要讲究循序渐进,上来就大刀阔斧极有可能激起反弹,钝刀子慢慢割肉才是稳妥的做法。
所以,纵然抓了杀了那么多人,奇诺最嫡系的那批下属,诸如上官姐弟、妮蔻,都还安然无恙,出入自由。
傍晚时分,妮蔻坐在公馆外的石凳上,在夕阳下发呆。
突然,身后传来淡漠的声音:“喂,矮子。”
妮蔻回头看了过去,只见上官雪站在那里,制服袖摆在风中微微摇曳,应该是刚执勤结束。
上官雪走到妮蔻身边说:“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我家坐坐?”
妮蔻愣了一下,上官雪为人深沉,两人平时来往不多,她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邀请。
妮蔻以为上官雪找她是要秘密商议什么事,就起身跟了过去。
上官雪的住处离奇诺的公馆不远,两人来到内庭院,这里的布景很精致,青石围裹着清澈的小池塘,水面倒映出了残阳余辉,时不时能看到锦鲤在水中冒泡。
两人来到木桌前,妮蔻在上官雪对面坐下,问道:“有什么事吗?”
上官雪拖着下巴,夕阳的光倒映在眼中,似笑非笑:“矮子,我是来找你说遗言的。”
“我啊,应该快要死了。”
迷局答案
……
听到上官雪的话,妮蔻的意识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整个人一抖,连带着桌子都在震。
妮蔻慌慌张张起身,抓住上官雪的手说:“走!”
上官雪挑了挑眉:“去哪?”
妮蔻颤声说:“我带你去找奇诺大人,谁要杀你,你跟他说!他一定会帮你的!”
上官雪反手拽住妮蔻,身躯微微发颤,显然是在憋笑,最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们总说你和兔子一样呆,没想到是是真的啊。”
这下轮到妮蔻迷惑了,她有些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拿我寻开心吗?”
上官雪扶着妮蔻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枚掛盘,笑着说:“没耍你,但我说的要死了不是指有人要杀我,而是指掛盘——我给自己算出来一个「死掛」。”
妮蔻对远东的东西不太了解,疑惑地问:“什么叫死掛?”
上官雪耸了耸肩:“就是大凶之兆,暗示离死不远了。”
妮蔻顿时又紧张起来,反手拽住上官雪的手:“这还不恐怖?快快快,我带你去找大人。”
这幅模样把上官雪弄得忍俊不禁:“想不到你还信这个啊?可真够迷信的。”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