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找你麻烦?”看她皱眉,神情一紧的孔方也跟着心口一提,露出防备神色。他是知道季明蕙当年被栽赃陷害的事,她死时他以子侄辈身分捧灵,也是他目送视之若妹的陶于薇进宫,对母女俩与陈皇后的恩怨知之甚详,因此他无法给予一国之后尊敬。“那倒没有,只是”很不耐烦。打从那日乌嬷嬷来过之后,乌嬷嬷又用了好几次“送礼”的借口来刺探过几回,每回都东张西望像在找人似的,问她要找谁又支支吾吾得说不出来。过没几日,端仪有方的陈皇后来了,一袭九凤鸾袍曳地,仪态万千地走进晨曦宫。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陶于薇心里再堵气也不得不起身相迎,行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宫礼,虚应两句。只是陈皇后很快就走了,只停留不到一盏茶功夫,让人猜不透她所为何来,只觉得好生古怪,陈皇后不像会来串门子的人,说是和她拉近关系未免太迟了。“长凤拜见母后,母后万安。”“草民孔方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千什么岁,早早去投胎吧!活到千年还得残害多少人?看着拖过面前的明黄色凤裙,只行半礼的陶于薇在心里腹诽,她不等陈皇后开口便直起身,挥着锦帕搧风。她的举动在暗讽陈皇后年事已高,抹了一脸的香粉胭脂,人老了,粉也越抹越厚,岁月不饶人呀!这一走动掉下几斤的脂粉,快把年轻貌美的她呛出病来。陈皇后一坐定,双目便紧盯着底下还跪着的年轻男子,目不转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看上俊俏郎君,她专心到根本没发觉陶于薇嘲弄的动作。“你说你姓孔?”陈皇后突然的问话,令孔方微微一惊。“是的,草民姓孔。”“何方人士?”“高荣一带。”他虽有疑惑但据实回答。“你爹娘呢?”镶着红蓝宝石的指套高高扬起,秀丽莲花指轻轻一扬,富丽高贵,光彩夺目。孔方若有所思的目光一闪“爹娘已辞世多年。”陈皇后没问的,他也不多言,一问一答,十分生硬。宫中的人全是不简单的,不是说他们心眼坏,而是再单纯如白纸的人进了皇宫这座大染缸,再好的心性也会起变化,不害人就等着被害,这是宫里的生存法则。有着商人锐利眼光和读书人气性的孔方岂会察觉不出深浅,他一个月约进宫三次,或三公主召见,或有重大决策请示,或送来每月营收的账本,他走得很勤。因此他晓得什么是祸从口出,言行举止谨慎再谨慎,一步也不能踩错,他代表的不只是他这个人,还有他背后的三公主,牵一发动全身,若让人逮到错处,连三公主也保不住他。“你家中还有谁?”陈皇后抚着小指指套上的蓝宝石,面容平和得像一具蜡做的假人,嘴角动也不动。“只剩草民一人。”“为何?”“遭难。”“你是怎么攀上咱们长凤,高贵的公主可不是小小贱民能玷污。”她居然还回得了皇宫,没和蕙妃那贱人一同死在外头。“攀?”乍闻这个羞辱人的字眼,孔方的胸口像被人狠戳一下,既恼且怒,但仍装出不以为意。“家乡大水淹死了不少人,草民一路逃难几无生路,所幸遇到三公主伸出援手。”“所以你就赖上她了,想攀权附势?”陈皇后看似为陶于薇不平,可言词锋利,字字诛心。孔方的手倏地握紧,面色冷硬,陶于薇见状便开了口。“一个被亲生父亲赶出宫的小≈ap;ap;x59d1;≈ap;ap;x5a18;能手握什么权势,母后这玩笑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是长凤得罪您什么,您要拿我一个管事出气,非把人吓傻了不成?不如长凤去问问父皇,看要怎么向母后赔礼。”手伸得太长了吧!连她的人也不放过。陶于薇只当陈皇后恼怒她的嫁妆比二公主、四公主来得多,因此一时气不过,借题发挥,前来找碴。“拿你父皇来压本宫,了不起啊,长凤。”她笑意不及眼底,斜睨笑得满面春风的清丽小脸,目光一冷。
“哪里,跟母后您老人家学的,有势不仗当什么皇家公主,好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总不能丢他的脸吧!”来吧!来吧!看她是要明枪暗箭、投毒下药,自己一一接招便是。看她得意又风光无限的神情,暗暗生恼的陈皇后拧紧白玉素指中的牡丹红鲛纱绣巾。“说得好,果然有皇家之风,不过本宫来了好一会,你的待客之道——”无声无息,悄若猫足,一道海棠花般的身影袅娜而至,陈皇后惯用的“蒙山黄芽”已由莹白纤手送至眼前,清香扑鼻。无所不能的金子什么都帮主子准备好了,恰如其分地送上香茗,让人无可挑剔,只能气恼在心。金子在,当然银子也在不远处,同样是服侍的宫女,心眼特多的银子见到陈皇后很是兴奋,脑子转了无数的念头,心想着要如何接近贵人好献殷勤,她可不想陪三公主远嫁到都没听过的化外之邦。银子看了看四周,忽然灵机一动,晨曦宫的小厨房里有刚蒸好的芙蓉桂花糕,正好让她借花献佛,讨皇后娘娘欢心。想到就做的她悄悄往后一退,隐没在菊黄素锦垂落的石柱后,她以为她做得很隐秘没人发现,殊不知全落在陶于薇眼中,她只觉得好笑,当是看了丑角粉墨登场,又要演一场好戏。老是弄巧成拙的银子真的很背,让陶于薇看得很乐,虽然明知她心术不正又爱逢高踩低,口风不紧擅挑拨,可还是留她在身边,因为她的失败太逗趣了,叫人捧腹。“母后,长凤知晓您向来体恤旭川国百姓,我这管事也给您老请安甚久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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