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挑战者
安德瑞的夜晚是混乱萧索的,对于不会闭眼的巫妖,一晚的月光就像一亮一灭的火烛。过去的时间是从指间落下的流沙,巫妖不在乎这些无意义的东西,毕竟他们没有死期(deadle)。
有了血肉伪装之后,巫妖对太阳有了新的期待,曾经令亡者恼火的日光成了最出色的餐铃,它与常伴的月色有了不同的定义。但这也仅让巫妖区分了日夜,美好的时光与真正的不在意,给巫妖带来了暂时的满足,如同食物的甜美只短暂停留在味蕾,在骸骨的缝隙悄悄溜走。
但今夜,不只是律法,所有巫妖,无论是镇压者还是反抗者,都漫长的时间里体会到了压力和煎熬。
如果说惩罚邪恶是每一个圣骑士最大的功勋,那今晚莱尔再次证明了纯洁者的含金量。
光之勇士在咬牙坚持,而执行者也对反抗感到头疼。瓦解文学社斗志的方法都失败了,那群软骨头被疫医洗脑成了意志坚韧的战士,有着自己的决心和执念,可惜想看到安德瑞越来越好的律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放弃抵抗!你们难道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吗!我们正在纠正你们的错误!这是同伴之间的援助!”
随着声音一起被抬上前面的是接受矫正的文学社巫妖。他们私下和执行者达成了黑暗的交易,只要能诱骗光之勇士投降,执行者会考虑给几人减刑,作为被“拯救”的重要人物之一,记者先生狠狠地点头。
“我是谈判专家!”安德瑞三剑客之一打着包票,虽然他以往是更擅长抓住对方小秘密的敲诈师。
记者上了。
他挥舞双手,笑容满面,披着人形血肉伪装,没有改变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没有大碍的鲁修修。然后他摔了一跤,外皮在地面滑行五米,骨头磕在地上喀啦作响。察觉到尴尬的血肉伪装抬起了触须,麻溜地窜回记者的骸骨上。
他的确做到了,让斗争静止。
两分钟后,律法将他的头骨从更加凶猛的圣光弹幕中抢救了回来。
律法发出了不正常的笑声。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开心?很简单,我有了加倍折磨你的合法理由,记者。在这之前我内心一直在大局观和私人恩怨之间摇摆。”
“感谢你的专业,记者。”
“你帮我摆脱了抉择的烦恼。”
律法将承载记者灵魂的头骨用符文装置牢牢固定,就像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他从骸骨壁垒上探出上半身,阴森的视线在光之勇者的身上扫荡。
“闹吧~闹吧~你们很快就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气势恐怖的律法先生进一步受到了光之勇者的抵触,在这种刺疼的视线里,勇者们将巫妖的话误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们同仇敌忾,团结一心,原本因为自身性格问题有些不合群的光之勇者也竭尽全力向伙伴提供帮助。
“如果我们失败了,会被他们变成一样的骷髅怪物!我们会被控制!变成被肉虫啃咬骨头的玩具,我们不能输!”
被文学社再耍一次的律法先生脑子里已经没了强攻之外的词汇。也许是感受到了指挥官的狂暴,有些僵持的对线开始松动,安德瑞势力正在进一步压缩光之勇者的生存空间。
他们的背后紧靠坚实的安德瑞结界,死亡之力构造的结实牢笼正如一口巨大的棺材,它是安德瑞的保护伞,也可以是充满绝望的铁笼。
结界之上密布寒霜,几秒时间的接触,几名光之勇者的手指和掌心已经永久的留在了上面,皮肉骨骼冻结脱离,他们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是光的勇士,但身体可不是圣光的。
面前的绝望又如巍峨的山岳,又如黑沉的夜幕,安德瑞,不,这个世界的恶意仿佛聚集成一只狰狞魔兽,掐住光之勇者的咽喉。
“爱德华!”激动的年轻人们呼喊他的名字,紧随而来的执行者巫妖也顺着分开的人群,注意到了那个关键角色。
战斗激起的灰尘将他的破碎衣袍装点成熟,小大人的稳重像是一种常伴其身的疾病,他的身躯在同伴中显得有些瘦小,步伐凌乱。
这位勇者,也是最前方接触安德瑞结界的几人之一。他失去了一条腿,只能半跪在接近屏障的地面,断裂面已经被冰封,破碎的身躯却让他的气势进一步拔高。
断腿就在自己的面前,像个失败的雕刻作品镶在墙上,他却表情镇定,干脆转过身直视巫妖的鬼影重重。
“我们好像栽了,和鲁修修的推测的结果一致……”他摊开手掌,枯萎的玫瑰花苞被他捏在手中,下意识地小心保存着。
“……绅士。”律法迈进的每一步都会引起大地的悲鸣,言灵在他的躯体上燃起苍白的火焰,那一团团包裹律令的火球,律法可以用极端事件把它们打进瘫坐男孩的头骨里。“乖乖坐在那里等死,不要耍小动作。”
爱德华·阿尔冯斯头部低垂,如同认命。其中不断有光之勇者冲向律法,用光之神赐予的神奇力量试图控制慢慢逼近的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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