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程老太太面容肃冷。
他们昭儿从三岁起开始读书,只要是程家人,就都必须帮一把,从前的二闺女很懂事,家里有多少钱就往娘家扒拉多少钱,大闺女也愿意出钱,但嫁的这个男人太抠门了,一文钱都不愿意给,每回都是大闺女偷摸摸从家里拿粮食过来补贴娘家。
从那以后,程老太太就瞧不上大女婿,当然,刘魁也不愿意来程家,总觉得程家人为了个不确定的未来,就把全家搭进去,简直是疯了。
他并不认为程家会培养出一个读书人,结果,还真出了个秀才,这消息还是他去街上喝花酒听人说起的,然后顺道又听说,程家还出了个穗孺人,穗孺人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他竟然现在才知道,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有这么一门显贵的亲戚,那必须赶紧抱大腿啊。
“岳母大人,今儿大喜事,就别生气了。”刘魁扭头,低声喝骂,“咱家准备的贺礼呢,还不快拿过来。”
程圆圆立即走过来,将手里的盒子拿起来。
刘魁一把抢过去,嘴里还在低骂:“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咋娶了你这么个婆娘……”
程圆圆唯唯诺诺的,丝毫不敢反抗。
程弯弯的眸子眯起来,这刘魁,在程家的地盘上都喝骂程家闺女,那在刘家又该有多么的肆无忌惮。
她的目光落在程圆圆的脖子处,脖颈上竟然有淤青,难不成,刘魁还掐了程圆圆,掐成这样,估计当时都去了半条命。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刘魁将盒子打开,里头装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串铜钱,很明显是用心准备了的,程老太太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淡淡的道:“坐吧。”
这一桌程昭离席了,老秀才也走了,程大嫂去后厨忙活了,正好空出来三个位置,程圆圆一家三口坐下来。
“大姐,我看看你的手。”程弯弯将她的手拿起来,手背干裂,手掌全是茧子,指甲缝里是常年累积下来的洗不掉的污垢。
将袖子卷起来,手臂上竟然还有烫伤和擦伤。
“没事!”程圆圆立马将袖子放下来,“今儿这菜色真不错,还有猪肉白菜丸子呢,来,三毛,吃一个肉丸子。”
她夹了个肉丸子给身边的男孩吃,明显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男孩连忙用筷子夹住,但是这肉丸子太滑溜了,孩子没夹住,滋溜滑到饭桌上,掉到汤碗里,那汤汁溅起来,落在了人身上。
程老太太眉头一皱:“咋教孩子的,怎么连筷子都拿不住!”
她特意穿的新衣服,结果溅了好几滴油腥子,要是洗不下来,以后还怎么穿出门。
见岳母娘发怒,刘魁一脚踢开椅子就站起了身,单手拎住三毛的衣领子,将他用力扔到了边上的空地上:“你个小兔崽子,净给我们老刘家丢人,看老子不打死你!”
他嘴巴上骂的狠,下手更狠,一耳光下去,三毛脸上顿时多了个鲜红的手掌印。
“你打孩子干啥!”程圆圆惊恐的睁大眼睛,飞奔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他刚刚也不是故意的……”
“都是你这个婆娘给惯的!”刘魁的拳脚全都落在了程圆圆身上,咬着牙,压低嗓子道,“还有你,嘴巴可真紧实。亲妹妹成了七品孺人,都藏着掖着不告诉老子,咋滴了,怕老子沾你们程家的光是吧……老子可是程家的大女婿,活该老子沾光,没眼力见的婆娘,打死你!!”
“砰!”
一个茶盏突然砸在了刘魁的头上。
他的动作停下来,回过头,看到程弯弯站在他身后。
“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婆娘和儿子,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程弯弯冷笑,“你再动手一下试试?”
刘魁有些畏惧程弯弯的眼神。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
程弯弯提起裙边,抬脚狠狠踹去,踢中刘魁的小腿,趁刘魁弯腰,她又是一脚过去,踢到了刘魁的肚子。
“你!”
刘魁是真的怒了。
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也是仗着这是他们刘家的家事,程家人没资格管。
可这个小姨子,却跳出来让他没脸。
“你什么你!”程弯弯冷笑,扬起手一巴掌过去,“怎么样,挨耳光的滋味好受么?”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呢,当然可以打回来,但是我提前告诉你一声,殴打朝廷命妇,是重罪。”
程昭沉着脸开口:“轻则杖责三十,重则坐牢三年,大姑父想试试牢饭的味道么?”
刘魁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倒是想打回去,但是他清楚这个小姨子如今的身份是真的不一样了,县里许多人都在议论穗孺人,连县令大人都礼让三分,他可不敢对着来。
他有心服软,但是没有台阶。
程家族长也走了过来:“今天是大喜之日,都消消气,刘魁,这事儿确实是你不对,孩子这么小,你打孩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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