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内心平静无波,这么说吧,只要是个正常人,身体都比他上辈子好了几十甚至几百倍,他如今的感觉好极了,小病小痛小虚弱,在他这儿简直不算事儿。
很多时候舒朗都觉得,这世上没人明白,没人理解他有多热爱现在的健康身体带来的感觉。
一切都是新鲜的,轻盈的。
即便是寻常空气,上辈子多吸几口都会要了他的命,他永远只能轻缓的,情绪没有起伏的,频率几乎完全一致的呼吸,日复一日。
哪有如今这般想做什么就能做来的快活!
何况自如行走,乃至上蹿下跳,对上辈子的他来说是梦里都不敢有的奢望。
“施主身体已无大碍,夜里偶有惊悸失眠之状,并不打紧”,住持收回诊脉的手,转身从禅房内寻来一小盒子,打开递到舒朗面前。
“此佛牌乃老衲师弟亲手所刻,于佛前受过一段时日香火,若不嫌弃,施主日日随身佩戴,症状或有缓解。”
舒朗拿起佛牌细细打量,只见这佛牌造型古朴大气,周围一圈祥云纹仿似带着仙气儿似的,叫人爱不释手,不说功效,单论艺术价值,想来也很不菲。
细细闻来,一股若有似无檀香夹杂着药草香气,和这院子的气息同出一脉,辨别下来,都是助眠的好物。便当着住持的面将佛牌挂在了脖子上。
住持不愧是京中百姓敬重的活佛,这份儿心肠确实叫人很难不感动。
舒朗感动的戴着可能具有神奇作用的佛牌,准备补个踏实的下午觉,结果刚躺床上,床帐里就冒出一毛茸茸脑袋,那脑袋在床帐里进进出出,欲言又止。
舒朗被瞧的没脾气,闭上眼假装安详的问:“梨满,有什么话能等你主子睡醒了再说吗?”
那颗脑袋连连晃动,情景很有几分诡异。
“不能不能,主子您何时有了夜里惊悸失眠之症,夜间守夜之人竟无一人知晓,若不是方才住持说破了,您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梨满这小丫头五岁来舒朗身边伺候,彼时舒朗不过九岁,两人一起磕磕绊绊长大,至今梨满十二,舒朗十六,两人情谊非比寻常,梨满真心实意将舒朗当成能依靠的家人,因此见舒朗生病瞒着她便格外难过担忧。
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主子您不知道您上次生病有多吓人,我再也不想瞧见您生病了!”
想了下又强调一句:“夫人也不想!”
舒朗见梨满快急哭了,翻起身随手扯了床帐胡乱在她脸上抹了一通,在梨满气急败坏的尖叫声中,如愿将人轰出房间。
房门关上前,没好气叮嘱梨满:
“你主子糟了那么大罪,留下点儿后遗症有啥大惊小怪的?没听住持说不是大问题,很快就能好吗?嚷嚷啥,太没见识!”
回头躺床上盯着帐顶时,才觉无语。
舒朗认定他这毛病纯粹就是高兴的,夜里做梦都不敢相信他能拥有如此轻盈健康的身体,能毫无阻碍的享受眼下的每一天,这感觉太过陌生,太过新鲜,以至夜里每每要醒来确认一番。
这不最近越来越有真实感,越来越习惯健康,毛病不就慢慢好转了嘛!刚开始那会儿一夜醒七八次,次次心悸难当。最近夜里只醒一两次而已,多好的转变!
哎,这就是幸福的代价吧,他愿意!
舒朗觉得他很幸福,京城里有人因他彻底不幸福了。
梨满让人将那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告知荣夫人,荣夫人听罢勃然大怒,对差点儿使她失去小儿子的罪魁祸首徐仲秋恼恨不已。
她有无数办法叫徐仲秋悔不当初,可最终还是决定依照小儿子的意思,一纸诉状将徐仲秋告到了衙门。
衙门主官接了状纸后,脑袋现场大了一圈儿。
因涉案当事人在京城皆是响当当的人物,荣徐两家又都家世显赫,这个案子打从过了明路,便被人传的沸沸扬扬。
但舒朗没想到,给他送来这个消息之人竟是常卿。
就是那个徐仲秋口中假仁假义,仗着姐姐在宫中做娘娘,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经常无故斥责他们的常卿!
我发财了
说实话,常卿是个极有原则之人,行事与时下人追逐利益的做法背道而驰,以至不少人背地里偷偷唤他“小古板”。
绝不是徐仲秋口中“嚣张跋扈之辈”,这样的人肯定看不惯徐仲秋他们整日招猫逗狗,欺辱百姓,碰见了势必要劝告一番,舒朗作为纨绔中的一份子,自然也没少被他当面劝诫。
若是常卿成日只针对荣舒朗等人,那还会有人说他是“欺软怕硬的伪君子”,可此人年纪轻轻就职于翰林院,从上官同僚到皇帝后妃,只要不合礼法之处,哪怕是他亲爹,也被他上折子喷了个遍。
关键他说话丁点儿不婉转,直言直语,瞬间便刺痛对方心里的隐伤,叫人一口老血上涌,含在嘴里都不敢直接喷出来。
以免事后他又极有原则的拎一包点心上门探病并致歉,说什么“一码归一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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