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将琅树大夫留给妻子陆明曼的同心佩从中间小心挑开,露出里头的空心部分,长叹口气。
希望陆明曼拿着这玩意儿,能从太后那里换回临行前,国师一再叮嘱,要他带回去的东西。
胜负已分
国师曾说《疏氏脉案》源于前朝大族, 于战乱中流失,上半部分被各处征战的先帝偶然所得,建国后交给国师保存, 下半部分据说辗转被人进献给烈火国太后,如今估摸在太后私库里吃灰。
原本国师的意思是叫舒朗想办法从太后那里讨要回来,便是付出一定代价也无妨, 谁又料到这代价最后竟是五公主所出呢?
多想无益,舒朗将玉佩重新交给常卿时, 叮嘱对方:
“相信陆明曼知道如何利益最大化,只一点,我要的东西尽最大努力拿到手!”
舒朗也想知道他们疏家孩童启蒙用的脉案全本, 究竟是不是上下两部分的合集, 此事疑点重重,很难让他不上心。
常卿心里有谱, 拍拍舒朗胳膊转身去安排了, 说实在的, 舒朗一路表现已经远超他们预期,出发前被陛下托付带熊孩子的担心早荡然无存, 如今使团上下谁不对舒朗诚心诚意的佩服?
有时候常卿都怀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浪子回头?
接下来的日子舒朗又恢复了往日懒散, 没事招几个伶人寻开心, 过的不要太滋润,便是整个驿馆,也因为三皇子亲自带兵大军压境的关系,好似突然与世隔离了, 不仅前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凶险刺杀消失无踪, 便是门口没完没了心怀不轨路过的小贩行人也全都不见。
一时间国都的暗波汹涌好似都跟这里无关, 外头杀的血流成河,这里却像被遗忘,真正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所有人都清楚,眼下的平静不过一时之计,待他们再次走出驿馆大门,大王子与二王子之间的较量便已分出胜负。
如此又过了两日,驿馆内部分官员没了一开始的淡定,急躁溢于言表。常卿见舒朗还有闲心教廊下一只扁毛鹦鹉说话,没好气道:
“你倒是能稳得住。”
这点比使团中超过半数人心态都稳。
舒朗将一粒鸟食喂给鹦鹉奖励对方,慢悠悠道:
“不论是名留青史亦或者无功而返,咱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七分努力三分天意,安心等着便是。”
常卿长叹口气撩起衣摆坐在舒朗旁边石凳上,望着驿馆上头晴空万里,脑子里想的全是国都各处的刀光剑影。
局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结果如何没到最后一刻,即便已经有了万全准备也没人敢打包票。
舒朗见他心神不宁,说了句不算安慰的话:
“通常我们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付出的太多却又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转念一想,对不曾真正属于我们的东西,又何必患得患失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常卿露出无奈苦笑。
话虽如此,可人一辈子又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若是此次不成,等下一个这样的机会,会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他做事雷厉风行,争分夺秒不浪费时间,就是想尽快在朝堂得到个被皇帝重用的机会,好一展心中抱负。
幸而,他的努力终于被陛下看尽眼里,年纪轻轻得来此机会。
若是错过这次,他等得起吗?
舒朗能理解常卿的想法却无法感同身受,因为常卿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之青年,而他一心想做条咸鱼享受当下混吃等死。
两人一言不发坐在廊下盯着远处发呆,各自想着心事,等回过神才发觉四周天色已经暗下来,空气闷热中夹杂着潮意,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响,各处侍从奔走在院中收拾东西,扁毛鹦鹉扯着破锣嗓子大喊:
“天黑啦,完蛋啦,天黑啦,完蛋啦!”
舒朗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往鹦鹉嘴里塞了一粒鸟食,意味深长道:
“是,天黑了,该结束了。”
常卿站在舒朗旁边,感觉四周山雨欲来的凉爽,心里默默跟了一句:“该结束了。”
二人想的没错,借着此次大雨,许贵人在宫内谋杀国王嫁祸给大王子,大王子棋高一着早与国王联手,反手拿下许贵人,将一切推到二王子身上。
二王子当着所有人面儿扯出国王毒杀王后与他一事,王后亲自出面作证,并声称太后手里有证据。满朝文武被汇聚在此听了这些要命东西,怕的要死,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主持公道,让人去请太后前来作证。
谁知太后此前一天终于得到最后半颗美颜丹的试药结果,小半个时辰前终于决定亲自吃下美颜丹,此时正昏迷不醒。
当然外人不知情,只以为她糟了歹人谋算,太医急急忙忙诊脉后又察觉不出任何问题,只能肯定对方身体健康,估摸着两三日后便能清醒。
二王子当即指责是皇帝为了推脱罪责,不惜对太后动手。皇帝当然不能认,说一切都太巧合,怀疑是二王子蓄谋已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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