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言语温醇,嘱托了几句,道人皆是一一应下了,玉清元始天尊方才微微颔首,海域翻腾,三清道祖皆是化作流光,转瞬之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刚刚脱困恢复的娲皇,一并前往大罗天而去。
此地方才还极喧嚣,有着血海涌动,仪轨流光,三清绝学,诸般轮番着上演,元炁碰撞,似要搅动得四方上下都不得安宁,此刻却只剩下了齐无惑和玉宸大道君两个。
又在【深海】之下。
一时之间,反倒是变得有些安静下来。
盘膝而坐的玉宸大道君微微抬眸,淡淡道:“你不走吗?”
齐无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顿了顿,道:“老师你之后会怎么样……?”
玉宸大道君淡淡道:“难为你还愿意唤我为老师。”
齐无惑沉声回答道:“弟子所掌握的劫剑,还有元血化身,以及这大品巅峰的万年道行,都是老师所赠,弟子自然不是忘恩负义的。”
玉宸大道君淡淡道:“不必说是我所赐。”
“这只不过是稍微加速了些罢了,以你的根基,这一身修为和道行,随意寻一处地方,吐纳修行个万年,也自得了;反倒是这一次,若是你没有这手段,或可仪轨反噬,境界跌坠。”
“成了也算是你的本领,倒也不必多谢为师。”
“至于我……”
少年大道君盘膝坐在这破败之地左右,一时间安静。
这里原本是太古血海道君的仪轨核心之处,背后血海难侵的清净之地则是之前娲皇真身所在地方,本来算是这污浊血海之中,唯一可入得大道君眼界的,而此刻,背后的清净之地破碎,已经尽数被血海之水冲刷。
而原本繁复浩瀚的太古仪轨则是彻底崩塌湮灭。
失去了仪轨之中磅礴神韵的加持,此地也终于显现出来了跨越如此之漫长岁月,理该展现出来的破败之感,少年大道君眸子微垂,有一种时间漫长,终于结束的感觉,淡淡道:“此身本就只是过去一道残影留存。”
“执着之地,是娲皇复苏之事,就如同以一绳索拉住浮舟。”
“而今娲皇复苏,锚点已尽,如同绳索已断,浮舟自然是随着水流而去,终究不复存在,本座虽是境界足够高,却也是这样的范畴之内。”
“亦如以镜映身,娲皇就是那一面镜子,正因为【娲皇复苏】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成,本座的身躯才可借由这一面镜子存在,而现在此事完成就如同镜子不见了,镜子不见,这梦幻之身,怎可长存而不灭?”
这声音之中,仍旧还是有可惜之意。
齐无惑沉默了下,语气温和道:“弟子有功体太一,可为太一界域神通,隔绝大道干扰,老师若不介意,可在这太一界内暂居。”
少年大道君却只挑了挑眉:“呵……”
“太上一脉的慈悲?”
“开皇末劫竟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弟子,倒也是有趣。”
道人回答道:“老师对我的恩情真实不虚,而老师此刻存在于这里,也是真实的,难道要让我将此刻的老师也当做上清老师的倒影吗?”
少年大道君看着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并不回答。
袖袍一扫。
此身残留之力磅礴巨大,将这道人往外面一送,此刻走到了大品真正巅峰的齐无惑能够感受到这一股力量,体内的御尊之力流转,就足以震碎这一股将他往外送出的力量,可是道人没有这样做。
眼前画面越来越远,只看到那四下破败,少年大道君盘膝而坐。
那柄青萍剑横放膝前。
道袍翻卷,清净整洁,和周围这迅速破败混乱起来的画面形成了巨大鲜明的对比。
少年大道君的声音平淡:
“此身在此,留存不得多少时间。”
“然就此消散,确实无趣。”
“他日无惑你若有什么有趣之事,厮杀之事,争斗之事,且来此看看。”
“若是此剑,尚可出鞘,我便随你,再走一趟!”
他嘴角微微勾起,脊背笔直,膝盖之上,长剑鸣啸,竟然已是比起之前未曾和上清全力交锋之前,更为强盛三分,他终也是过去之三清道祖,其悟性天资,俱都无双无对,道:
“虽是倒影,然此身之灭,断不可枯坐而亡!”
“你身缠劫气。”
“不日怕是也有些麻烦。”
“最后,便与你一并恣意戏耍一番,四下里大闹个痛快便是!”
道祖传法旨,声势遍天下!
声浪涌动,人潮鼎沸。
原本的血海之外。
在这个时候,就如同上清大道君所说的那样——先前整个天界,甚至于是天地诸界的异变,本已经是惊动了各路仙神,再加上在天界作为险恶之地存在了许久的血海竟然褪色,最终化作寻常之水这巨变。
诸多事情叠加在一起,自然而然引来了诸多仙神。
雷部,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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