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贤小心翼翼趋近,抹了抹眼睛道:“陛下也有苦衷的。”
“苦衷?”武帝冷道,“朕连一人都保不住罢了。有什么资格说苦衷,不过……”
说到这里他眸中寒光一闪:“你这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杨拓胆敢欺君,他背后的那群牛鬼蛇神,也该收拾了。”
他忽然长身而起,一双渗着红丝的眼睛里凝起两朵阴森的寒焰。
魏瑄猛然惊醒,又是这个噩梦,连打一个瞌睡的间隙都不放过他。
紧接着就听到苍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瑄,你让我盯着的那个北狄部落的老怪物,果然有问题!”
大帐里
魏瑄走后,萧暥躺在床上其实睡不着,发烧,头痛得睡不着。
他心里寻思着,不是说老弱病残不会有高原反应的吗?他这算怎么回事?
他现在不仅是心口疼了,还头痛,心悸,连眼睛也疼。眼角还有点湿润,情况不大妙。
他本来想找面镜子照照,忽然意识到这军中根本有没有镜子。
事实上他重生以后就没怎么照过镜子。
他觉得自己生得这副模样,再手里拿个镜子照,算什么?顾影自怜?这画面实在有点美……特么的太娘了。
所以萧暥几乎不碰镜子。
反正每天都有云越替他束发,云小公子的审美他是绝对放心的。所以营帐里也从来没有镜子那玩意儿。这几个月疲于奔命整天搞事情,他都快不记得自己啥模样了。
他想让亲兵给他找面镜子,又觉得还是挺不好开口的。他一个糙汉子照什么镜子。
想了想,他摸到了他放在床头的短刃,寒光一闪。雪亮的刀刃上就映出一双清夭妩媚的眼睛,眼尾一抹残红,眼底还有血丝。
萧暥听说过,高原上会造成眼压升高,眼睛充血胀痛。视力都会下降。
萧暥倒霉兮兮地想,他前天装病,特么的今天就让他真的病,那他这双眼睛以前还装过瞎,以后不会让他真的瞎罢?
就在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帐外忽然由远及近传来纷乱的喧扰声。
一名亲兵匆忙进来报告道:“主公,凉州军前来劫营!”
萧暥心中顿时一诧,曹满居然主动劫营?
他心念电转,曹满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是要趁他立足未稳,趁夜偷袭,先发制人?
萧暥快速地一条条往下想,曹满手中只有四千军队,根本不敢主动出击,除非是……
他心中猛地一沉,曹满在野虎岭山寨中还有驻军!
难怪他弃野芒城而直奔野虎岭。
萧暥倒抽一口冷气,怪只怪他自己之前屡屡诈曹满,屡屡得手,不由得就轻敌了,以为曹满跟禄铮似的。
曹满毕竟是一方诸侯!
这次是他失算了。
萧暥想到这里,一把掀开被褥,忍着胸口的阵痛,咬牙道,“备甲!”
冷硬的铠甲压得他肩头一沉,周身的一点点热气都被吸走了。
一开帐门,凛冽的朔风夹带着雪花扑面而来。
曹满挑的好天气,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萧暥眼眸中闪过冷漠的杀机,厉声道,“狍子,率一百人保护晋王。其余的人……”
他话音未落,狍子道:“大头领,那孩子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诱杀
山谷间喊杀声冲霄而起。
大帐外,火光闪烁,刀影纷乱。第一波身着重甲的武卒已经冲入营中,个个形容狰狞,和锐士营的官兵砍杀在一起。
萧暥迅速下令他的亲卫营前去寻找魏瑄,然后强压下胸口的隐痛翻身上马。
他紧了紧手中剑柄,寒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烧得有些昏沉的头脑顿时一清。
萧暥从容不迫道:“弓弩手,远敌攒射。刀盾兵,近敌格杀。”
他的声音清越果决,丝毫听不出一点病中的孱弱。
“伏虎!”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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