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吃完饭跟他哥提了那件事后,果不其然被念叨了快一柱香的时间,要不是秦雨哥在一旁打圆场,恐怕半个时辰都不够他哥教训的。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定下来了,还有四日就到十五,十四那天他哥会将竹荪拿去陆家。
秦雨从后院摘了几个酸黄果,正在清洗。煮饮子用的是泥炉,能装的水不多,要做三个木桶的饮子得分开煮六次,是以乔穗满和秦雨早早便起来准备。
现在已经是第五炉,茶汤颜色已经出来了,乔穗满把茅尖儿和茅根加进去,这两样是为了有个甜味儿,煮半刻钟即可。
捞出已经绵烂的紫苏叶以及茅根茅尖,将茶汤倒入一旁的桶里,这几个木桶是专门盛饮子的,经年累月内壁都染上了红粉色。
第六炉很快也煮好,秦雨把酸黄果去了皮捣出汁,每桶加两个果子的汁水便足够,否则过于酸涩不好入口,削皮则是避免苦味,这些是乔穗满自己摸索出来的。
李花偷学并不精细,味道不十分好,不过从前还买得起糖有糖的味道压着,倒也卖得出去。现在虽有点小钱,为了不让别人发觉,他们也不会买糖加进去。
少了糖,这些弊处就太明显了,乔穗满偶然想起小时候饿肚子时在山上捻的茅根带甜味,没成想加进去果然能多点味道。
三桶紫苏饮煮好,木桶盖盖上凉一会,天色渐亮,有人来时也凉得差不多了。
可惜现在桃子没结果实,不然将桃子切成丁晒干,紫苏饮煮好了加进去更别有风味,他们是集市上第一个这么做的,卖的极好,不过后来镇上的商户有样学样,渐渐就不那么好卖了。
“小满,饮子做好了?”
院子外有人喊道。
陆家
是陈雪生。
乔穗满打开院门,笑笑,“好了,在凉着呢。”
“我娘一早叫我过来,你先给我打上,免得一会没了。”
“煮了三桶呢,别人不敢说,你的肯定管够。”
陈雪生拿着四个竹筒,进了院子大剌剌就坐下,往桌上放。
秦雨打开木盖,先给盛了满满一筒,再系回去,道:“雪生,这筒你先拿回去,平叔上镇上正好带着喝。”
“好。”
陈雪生昨儿还没来得及和秦雨打听怎么打的林秀华就被叫回家吃饭,正好奇的很,是以今早都不用他娘费劲喊就起了,此刻风风火火跑回家又跑回来。
“秦雨哥,你昨日怎么打的林大娘,给我说说呗。”
乔穗满内心也好奇,同陈雪声一样直勾勾看着秦雨。两人年岁相仿又成天呆在一块玩,眼神动作仿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秦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两只手分别揉了揉两人脸颊,好笑道:“还能怎么打,她嘴里不干不净,”想到林秀华那泼妇说的那些话,脸上笑容淡了淡,“平时又不多干活,使点力气抓着她扇了俩巴掌,又踹几脚就摔地上了。”
“真痛快,可惜我没见着,不然定要给你叫好。”陈雪生一脸遗憾,仿佛错过什么大喜事似的。
“当我不知道你,一会那些婶子夫郎来了,躲最快的就是你,还叫好呢。”乔穗满无情拆穿。
自从陈雪生定了亲,村里那些夫人夫郎就爱打趣他,偏偏婚期还延了一年,现在陈雪生看见他们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提起这事陈雪生一脸苦瓜相,那些人老问他给没给王奇做过衣裳,婚事延了着不着急,甚至进了门准备要几个娃都问出来了,实在是头疼。
“可别说这个了,再坐会我就回家去,免得撞上他们。”
乔穗满偷偷笑了声,把剩下三个竹筒打满。
——
“满哥儿,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难怪赶集时卖得比别人快,便宜给的还多,哪像那些动不动就十文八文的。”
说话的是冯结和村里的一个老夫郎,天大亮以后陆陆续续有人上乔家打饮子,大多是打完就走了,毕竟家里地里都有活。
有些不用太操心家里事儿的便留在乔家说几句闲话,冯结几人便是如此。
几个夫郎妇人坐在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从村北说到村南,谁家里芝麻大小的事都能拿出来说一说。
“那黑心肝的真下不来床了?”
刘老夫郎家和王庆家离得近,那天也去凑热闹,众人散了以后便听见林秀华鬼哭狼嚎,当是没捞着好,这两天都没出门,悄摸和李月打听才晓得现在连饭都要送到床上吃。
“哪能有假,我亲耳听见的,那两公婆打起架来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可我的乖乖幺孙被吓坏了,嗷嗷哭。”
“该她的,做出这等昧良心的事。”一个婶子愤愤道。
“王叔头上好大一个包,怕是被婆娘砸的吧?”冯结低着声音说。
刘老夫郎大笑两声,“可不是嘛,还非嘴硬是自个撞的,谁信啊。”
“还说他当初不愿意王玲儿做小呢,死鸭子嘴都没他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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