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九徽笑意不改,百步穿杨都伤不了他,他倒要看看这容国太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线条流畅的手臂忽然抬高,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闫御手指轻轻一松,箭矢破风而来,倏地射穿了绣着谯国龙图腾的军旗。
狄九徽笑容立即淡了。
闫御慢条斯理地摘下了拇指上的玉韘,随手向下一抛,跌落的碎玉恰好压在残破的旗帜上。
“这兆头可不太好。”副将轻声说,“还轻看了这太子,下马威够可以的。”
狄九徽勒住缰绳,高声笑道:“锦衣玉食的容国太子纡尊降贵来这战场,想必士气鼓舞了不少,我这枪下还没沾过皇族的血,正好你送上门来了,不然还得再等些日子才能杀进你们国都。”
闫御盯了他半晌,漆黑的眼瞳寒潭般讳莫如深,淡声道:“试试啊。”
“将军,生擒了他再划了他的小白脸,长那么好看真让我嫉妒。”副将叫嚣道。
狄九徽手中银枪一转,张扬笑道:“行,都听你们的。”
然而他们败了。
这太子战术诡谲,出其不意,大军硬生生被逼退几十里,费了不少劲却半点好处没讨着,灰头土脸地回了营。
狄九徽觉得屈辱,故伎重施带人偷袭,半路上和闫御带来偷袭的人马碰上,双方面面相觑,然后你刺我一枪,我划你一刀,打了个两败俱伤。
仇怨就此结下,后来与闫御交手的时间长了,狄九徽也逐渐摸索出规律,每次都能找到克制的办法,二者斗得有来有回,不知不觉持续了将近一年,狄九徽也从下属想划花闫御的脸变成了自己想划花闫御的脸。
变故出于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他带领队伍去河边饮马,却猝不及防地中了计,人员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而狄九徽也不幸被俘。
他想不仅他的从军生涯到此为止,连生命也要一并停止了,可惜皇帝赏他那么多宝贝,他是一件都没来得及用。
敌军怕他逃脱,用浸泡过油的绳子捆着,漫出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狄九徽刚想提意见,身后人猛一踢他腘窝,他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听到周围人行礼,他狼狈抬起身,前方高坐于主位的人赫然是他久攻不下的太子闫御。
一个锦罗玉衣,风仪秀整,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沙土,对比鲜明惨烈。
“你们容国就是不如我们大谯,尤其是在对待人质这方面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绳子味道难闻死了。”狄九徽没有一点被俘的自觉,懒洋洋地盘着腿席地而坐。
闫御顺他意问道:“你们怎么对待人质。”
狄九徽嘿嘿一笑,“我们一般是当场杀了。”
闫御眉尖微动,看了眼侍卫,“松开他。”
“殿下,他……”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绳子被不甘不愿地解开,闫御又遣退殿内所有的人,一时只剩他们二人。
狄九徽活动了下发酸的筋骨,扬眉道:“一个人不留,不怕我借机杀了你?”
“试试啊。”
又是那一句。
“行。”狄九徽站起来摸出贴身藏着的短刀,没走几步路又猛然单膝跪了下去,他身体发软,半点力气提不起来,咬牙道:“你用药?”
“这亦是战术的一种。”闫御起身掸了掸衣袍,“你又败了。”
“要杀要剐随你,让我求饶就别想了。”狄九徽看透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干脆躺平认命。
闫御捡起他遗落的短刀,银光锃亮的刀刃倒映出自己一双眼眸,“听说你要划了我的脸?”
不温不火的语气听得狄九徽头皮发麻,闫御该不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自己的脸划花吧?到时手底下的人给他收尸都看不出人模样了,悲哀啊。
果然不出所料,冰凉的刀尖抵着狄九徽胸口缓缓向上移动,薄如蝉翼的刀刃贴着他苍白的皮肤一寸寸划过脖颈,掠过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喉结,犹如森冷滑腻的毒蛇缠绕在颈间。
最脆弱的部位与最危险的利器亲密接触,狄九徽完全不敢动,也没法动,那匕首锋利程度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呼吸稍微重了一口,都有可能刺破他咽喉。
整个过程闫御刻意放慢了,他欣赏着狄九徽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胆怯,琉璃似的眼瞳仿佛一碰就碎,内心得到了一种别样的满足,刀刃再顺着下颚往上走,擦过他柔软的嘴唇,最后在他脸上蹭了两下。
要来了。
狄九徽不敢看了,他不禁把眼睛闭上,等着剧痛降临。
静默了片刻,他听闫御说:“你要不洗洗?”
狄九徽:“……”
他居然嫌脏!
狄九徽睁眼怒视着他,闫御不看他,命人将狄九徽带下去洗干净,宫女领命,也不避讳男女之别,拿着澡巾面无表情地往他身上搓,手劲之大让他不停痛嘶。
恍惚中狄九徽生出一种错觉,他怎么感觉闫御这人好像在蓄意报复啊。
洗干净之后,他重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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