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道:“此处可是翰林院编修,钟大人的住所。”
“是,”丫鬟见他这么准确地说出老爷的名字,心里便明白门外的这两人肯定是老爷的旧相识了,道,“我们老爷正好在家,二位请进。”
突然,院子里传出另一道声音:“菊香,有客人来了?”
丫鬟道:“夫人,是老爷的旧相识前来拜访。”
林真和顾凛随着丫鬟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屋子前面的年轻女子。
女子梳着妇人发髻,穿一身浅杏色的衣裳,鹅蛋脸,柳叶眉,长得并不如何国色天香,但瞧着是个温柔体贴的性子。
看见有顾凛这个外男,女子避嫌地只瞧着林真,对着二人颔首:“原来是郎君的旧识,二位快进来坐,嬷嬷,给客人上茶。”
这位年轻女子,便是钟严曾去信,在信上所说的翰林院大学士的女儿了,虽然嫁给没什么家底的钟严,但把院子打整得颇为整洁,自有一股世家的清贵之气。
也就是她说话的功夫,钟严和钟奶奶走了出来。
钟奶奶可感激昔日承蒙顾凛和林家的照顾,自己和孙儿才能安然无恙地在那场旱灾里活下来,一看到二人就高兴:“顾小子,林哥儿,快进来坐,有几年没见你们了,除了顾小子长高了些,沉稳了些,林哥儿哪儿都没变!”
钟严的神情则有些奇怪和别扭,他熟读多年的圣贤书告诉他,站在他面前的林真和顾凛乱了伦理纲常,但凡是天下学了圣人教诲的,都不该与他靠近。
但钟严偏做不到如此。
他知道这二人的秉性,抛不开与他们多年的情义。
他望着肩并肩站在一块的顾凛和林真,心头叹息一声,“林叔,顾弟,进来喝两杯清茶吧。”
林真上前去,回了钟奶奶的话:“您老人家身子瞧着也好,精神头比从前还好。”
钟奶奶笑着:“整天不是吃就是坐,怎么能不好。”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走。”
“在京都多待些时日,叫我多瞧瞧你们。”
林真是真心为钟奶奶还有钟严高兴的,他们祖孙二人一路走来不容易。
“我和顾凛打算今天就离开京都,回安远镇去,离家三四年,早该回去瞧瞧。”
钟奶奶这才想起顾凛和林真自从去离州之后别说安远镇了,京都都是第一次来,拍着林真的手:“是该回去瞧瞧了,顾小子也是个大人了,该合计合计亲事。”
“像小严一样,早出晚归地有个人记挂着,回来有口热饭吃,多好。”
林真摸了摸鼻子,拿眼睛瞧着顾凛,道:“是,都十八岁的大孩子了,应该给他找个人。”
钟奶奶跟林真说话,钟严则和顾凛走到一旁,以免家中的女眷不自在。
他望着昨日在殿上意气风发,转瞬间遭到众人唾弃的顾凛:“你这般,无异于自毁长城,林叔多年来在乡里积攒的好名声也化为乌有,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想或不想。”
“这世上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任何人,只有愧于他,让他受了不该受的污言秽语。只祈愿我所做的能为他遮挡一二。”顾凛丝毫没有掩饰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如他第一次像林真表明心迹的那样,以无上的功勋,来换与林真的这桩亲事,堂堂正正地让天下人知晓林真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夫郎。
钟严见他执意如此,再不会回头,静默了一下不再言语。
在钟家坐了一会儿,林真和顾凛便起身拜别,钟奶奶可喜欢林真这个哥儿,亲自送他们两个出来:“等回了京城,一定要再来家里做客,瞧见你们我就高兴。”
“好,要是回京肯定再来跟您喝茶唠嗑,您不嫌我聒噪就行。”山与~息~督~迦。
“哪能啊,没人能不喜欢我们林哥儿!”
钟奶奶突然拍了拍林真的手背,望了顾凛一眼,对林真道:“我瞧那孩子一双眼睛全落在你身上,以后要好好对人家,栓子这孩子不容易,小小年纪就管着那么多事儿,担子重着呢。”
“……”
“您瞧出来了?”
“都这把年纪了,见过的人多,自然就瞧出一二分来,”钟奶奶和蔼地笑着,“就是你俩这身份,免不了被人议论,都当听不到吧。”
林真知道,要钟奶奶这个年纪的人接受自己和顾凛这事儿有多不容易,他点头,“晚辈知道,您呀保重自个儿,回了京城我还来叨扰您。”
登上马车,林真掀开车窗的帘子,瞧着站在院门外的钟奶奶和钟严夫妻二人,有种尘埃落定,一切都在向前的感觉。
这样挺好。
林真抓着榻上的扇子,扇走暑气,鲜明地感觉到马车出了用地砖铺的京都街道,到了城外。
适应了离州的水泥路,林真只觉得浑身都骨头都震了一下,手里的扇子差点儿戳到脸上。
他想着,若是以后顾凛成了京官儿,说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