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梦里那只金黄色的狮子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才想起一切,原来那些都是真实的记忆, 蒲姗是他幼时的娘亲,为了护他,死在了那些仙宗之手。
千年来,他憎恨魔教,可到头来,连自己都是魔教之人。
蒲敬笑极而泣,看着蹲在身前担忧他的崔巽, 发疯似地抓着崔巽的手大喊道:“我是魔教!我是魔教!”
崔巽被他摇得头都晕了, 见他疯癫的样子, 本就烦躁的心情根本忍不住,扬手就一耳光砸在了他脸上, 打得他扑在地上,晕得半响没吱声。
“你这癫公, 发什么疯?”
崔巽不再搭理他,转头忙着重整慈悲殿去了。
可遭此一难,慈悲殿地位一落千丈,与仙宗正道背离,身为掌门的重明神君还失踪了。
那些外门弟子皆已自行散去,只留下些内门弟子等着崔巽发话。
崔巽将弟子聚在遣云殿中,神色中透着疲惫。她看着所剩不多的弟子,心中有些无奈,树倒猢狲散,如今的慈悲殿虽然未成众矢之的,却也是众人避之不及的宗门。
但慈悲殿多年的底蕴还在,崔巽并不想就此罢了。
“如今宗内情况诸位已经知晓,是去是留,皆看各位意愿吧。”崔巽挥了挥手,不再看下方那群弟子。
蒲敬坐在崔巽身侧,垂头沮丧道:“无论如何都洗不脱魔教的名声,倒不如就此散去。”
崔巽没好气道:“蒲敬,你有病就去治治,你要是想走,也没人拦着你,你又何必坐在这里唱衰?”
“慈悲殿是我家。”蒲敬闷声说:“难道以后的慈悲殿就成魔教了?”
他话音刚落,下方就传来薛倚仙高昂的声音:“是魔教又如何?那群贱人本就看慈悲殿不顺眼,巴不得慈悲殿就此没落,好成过街的老鼠。我们为何要让他们如愿?便是魔教,慈悲殿也要做第一魔教!蒲长老,你要是不行就让位,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蒲敬一听,顿时胡子都气炸了,随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世,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去反对别人的理由,一肚子话又憋回去了。
弟子们也附和,她们自愿留在这里,与宗门共进退。慈悲殿多年来降妖除恶,好事做尽,是魔教还是仙宗,最后也不过是别人一句话就能颠覆的事。
崔巽看着薛倚仙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欣慰。
当众人散去后,薛倚仙站在殿外,见崔巽出来,便向她作揖道:“师尊,我如今已是金丹巅峰的实力,可若想突破化神境,总是差了些什么。”
二人并立,崔巽望向宣云峰外漂浮着的云,眼底划过一丝怅然。
“你想去,便去吧。”
薛倚仙察觉到崔巽的失落,遂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仙宗之间有规定,不许干扰凡间百姓,参与帝王纷争,若我能成剑川第一个神君王,将来那些人必然也会畏惧我身后的大邑。”
崔巽叹了口气:“你是想为闻铃月报仇吧。”
薛倚仙紧抿着唇,眼中卷起杀意的风暴,片刻后她才开口:“不止是她,还有慈悲殿。凭什么那些人扯着守护正道的名头,就能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他们可以,那我亦能如此。”
崔巽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我膝下无女,早已视你为己出,只盼你平安,若有事,务必找宗门相助。”
“好。”薛倚仙应下。
只是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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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妖兽横行的四方谷中,此时寂静一片。
闻铃月和雪观音驻足在妖域封印外,此处是一方位于地底的岩洞,岩洞中心裂开的缝隙间,不断翻涌起炙热的岩浆。
镌刻铭文的封印阵法覆盖在上面,隐约能见下方妖影攒动。
闻铃月知道,这是她曾经从往生镜中放出来的妖影。
在她准备动手破开封印的时候,雪观音突然拦住了她。
“现在就破除封印吗?”
闻铃月看向他,心底有些疑惑,“当然不是,好歹先进妖域给你大王姐报个信,做好应对仙宗的准备,不然届时封印一破,仙宗一涌而来,她们恐怕一时难以应付。”
雪观音眼底微暗,神色严肃地说:“你不问问妖族出来后,准备做些什么?”
闻铃月沉默了片刻,她当然知晓。雪观音身为妖域王族后嗣,自然要为族人筹谋,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当初仙宗的人联合起来将妖族骗入妖域封印,必然明白迟早有一日妖族会反扑,而她所做的,不过是将一切提前了。
那个赤神不是说三川气运将尽,反正这个世界都快完蛋了,她把妖族的人放出来过几天好日子畅快畅快,也算行善积德的好事。
“这是你们妖族的事,我不会干涉。只要你大王姐守信就行。”
雪观音脸上有些局促,支吾道:“那你直接破开封印吧,大王姐她千年来日日守在封印旁,就等着你呢。”
闻铃月想起雪明霄那张阴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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