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看了好一会儿,问道:天圣女在做什么?
那时的她总是喜欢叫阿萦为天圣女,似乎觉得这样的称呼能刺痛对方。最初几次,她也如愿在阿萦眼中看到了些许刺痛。
阿萦回过头,目光很淡,也很温和。
阿萦端正地行了礼:是饴糖,稍微烤一烤,入口能更清甜。殿下久病,太后送来的饮食总是不够丰盛精细,我就想着或许能有些滋味。
阿萦说着,抬头看向她,恭敬的声音里有着隐秘的,难以探寻的期待:长公主殿下您,喜欢饴糖吗?
她听了,却笑笑,近乎尖锐地说道:天圣女善毒,入口的食物,本宫还真不敢动。天圣女这是打算亲手送我上路吗?
她那时可真混账,因为觉得自己遭到了至亲的背叛,又痛恨南陵与中洲的勾结,看什么都再也难以维持平常心态。
现在想回去,她甚至忘了阿萦当时哭了没有,只记得阿萦似乎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清淡。
我以为,殿下会喜欢甜味。阿萦轻声说,如果殿下不介意,我可以为殿下试毒。
她当时似乎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顾怀萦要做到这种程度。
但阿萦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的主意,或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喜爱的东西,那双一贯没有任何情绪的黑眸里居然透出转瞬即逝的欢喜来。
请恕我僭越。阿萦将一颗饴糖托在帕子上,饴糖被烤的微微融化,散发着麦的清香和甜味,仿佛旖旎梦境。
阿萦静静望着她,说道:我先咬一口,好吗?
她说不清,那一瞬有什么击中了自己,最终,她没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仿佛默认。
那晚,两个人默默地分享了那两三颗饴糖。每一颗都是阿萦在炭火上烤好后先咬上一小口,再用帕子托着递到她的嘴边。
记忆总是会被美化,她想起那时的阿萦和饴糖,只觉得美好温存,仿佛日光下斑斓的倩影,就连阿萦淡白的嘴唇都含着饴糖的芬芳。
艳鬼轻声问道:阿萦在做什么?
顾怀萦安静地转过头,脸上几道黑漆漆的痕迹,朝她轻轻扬起了手中的木棍。艳鬼定睛看去,才注意到木棍前端似乎挂着什么。
明黄色的,飘飘荡荡的。
她的亵裤。
艳鬼:
艳鬼翻了个身,将被子蒙住脑袋,眼不见为净。
顾怀萦在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被子。
顾怀萦:阿容,换衣服。
艳鬼闷在被子里,哑着声音嘤嘤嘤:不换,我没脸见人了。
疾病似乎让她变得软弱了。
顾怀萦难得有几分无措,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犹豫地吐出几个字:你声音
欲求不满,会把嗓子都烧哑吗?
那几滴血,并不够吗?
顾怀萦摸了摸亵裤,它已经完全干了,被烤得温热。
她费了不小力气才生起火,一开始甚至将自己的几件衣服充作火芯,差点想办法劈了桌子当燃料,最后还是意外发现之前差点被她吃了的那一小盆黑炭可以烧,才顺利地将艳鬼的衣服全都烤干。
艳鬼没吱声,像是也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干脆闭上嘴,在被子底拱了一下身体。
真是
顾怀萦有些无奈地将衣服挂在手上,想了想,坐在了床侧。
被子里的艳鬼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一动不动。xzf
顾怀萦就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弯腰脱掉了自己的鞋,板板正正地躺下,正靠着床沿,稍微动一动仿佛就会滚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
什么意思?
艳鬼感受到顾怀萦在自己身侧躺下了,可是为什么?是太累了?准备睡了?嫌她事多烦了对她眼不见为净了?假装她不存在了?
艳鬼被烧糊涂的脑袋里跳出一个又一个想法,她恨不得把耳朵竖到被子外去,好听到些许最细微的动静,最好连顾怀萦的心音都听进耳朵才好。
但好一会儿过去了,顾怀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呼吸安宁平稳,就像睡着了一般。
艳鬼这才稍微掀开被子一角,深深喘了几口气,好险没被闷死。
透过被子的缝隙,艳鬼看到顾怀萦的侧脸,顾怀萦安静地躺着,双眼微微闭合,几乎有一种近似于献祭的美感。
如果忽略她胸前盖着自己的亵裤的话。
艳鬼浑身通红,这会儿已经分不清是烧得还是臊的。她试探着慢吞吞伸出一只手,勾住亵裤的带子,慢慢地往被子里扯。
顾怀萦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艳鬼一慌,刷的将亵裤抽进自己怀里,再次蒙起被子裹了个严实。
她醒着她醒着她醒着!
艳鬼脑海里一阵阵地尖叫,她几乎要在被子里阴暗地爬行起来,但好在她还是克制了自己,紧紧抱着亵裤没有动作。
好一会儿,被子外依旧风平浪静。
再次掀开被子一角,顾怀萦依旧睡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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