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失效,老先生问题抛过来,何霜必须作答。对此,她没有多想太多,直言道:“我在这里,镇上百姓会议论,人心惶惶,不利于稳定。而且,镇长那派总想找暗门——”
“哈,”老先生先是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语气词,续道,“他连暗门之事也全同你说了?”
何霜不知道一时该接什么。
“无妨,他私自带你去过东山,即便你不说,”老先生又道,“我对此事也早有预料。”
“您大概觉得,我继续留在镇上,会使镇上出现动荡,或者不可知的危险。”何霜补充说道。
“既然姑娘有此见解,换作是你,该如何应对呢?”
何霜短暂想了想,反问道:“说到底,老先生您最担心的是镇上百姓安危,对吧?”
老先生不置可否。
“我听说镇上以前出事都是在客人走之后,因为客人成功离开,大家会想,原来真有出去的路。但假设这个客人没有走,大家是不是会想,也许根本没有出路,不然外边来的客人为什么没走呢?这样,他们反而不会轻举妄动。”何霜条理清晰地说。
大厅内一片静寂,何霜看到老先生目光忽然转向门口,也跟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原来是那名年轻女子端着一托盘糕点愣在门外。
“进来吧。”老先生吩咐道。
年轻女子听命走进厅内,在长桌前,她一一放下托盘上的糕点,好奇的目光几次落在何霜脸上,直到托盘见空,她才礼貌退去。
“何姑娘请用糕点。”老先生说。
大概是为了让何霜吃得自在,蒋善先主动先拿了一块。何霜此时确实已经肚饿,也没想过要客气,于是也拿起碟中白色米糕样的东西吃了起来。
“姑娘既知道你离开后,镇上人会追而逐之,应当也能想到为免夜长梦多,早做打算方为上策吧?”老先生又问。
何霜着急吞下米糕道:“不对,既然不论早走晚走,镇上都会动荡,那我留下来的时间长短就不是关键因素。相反,我在镇上多留一天,还能为镇上百姓多排除一些危险。”
“排除一些危险?”老先生面露疑色。
“实不相瞒,”何霜放下糕点的小碟,“我想帮你们找暗门。”
老先生没有接话,何霜身边的蒋善先也没有说话,厅内复归沉静。何霜怕他对自己的话产生误会,紧接着补充道:“我们都知道一个常识,人如果生了病,第一时间应该是去治病,而不是因为担心治不好,而任由这个病一直存在,发作。一百年前,你们可以留下郭先生,为什么一百年后,你们只想要赶走客人呢?”
“这是镇上论道决定的,无须同你解释。”老先生说。
何霜尽力压下被怼的负面情绪,偏头看了身旁蒋善先一眼,想到他在来时说的关于金子的言论,转而道:“冒昧问一下,老先生您有没有想过找到暗门之后,有朝一日您也可以去看看那边的世界——”
“郭先生在时曾说,”老先生适时打断何霜,“舟口镇是上天恩赐的桃花源,此地百姓安居乐业,不必出世。何况我已是将死之人,没这么多旁的心思。”
何霜努力保持得体微笑,仍不放弃地说:“暗门就好比这座院子的木门,您喜欢待在满是书香的屋子里,可以尽情留在这里,偶尔您想出去,也可以出门去看看。寻找暗门的目的不是破坏镇上本来的生活,而是寻找多一个可能性。我愿意主动留下来帮你们找,假设我没找到,是您意料之中,您可以尽情送我走,但万一我找到了,是不是可以免去其他百姓赴死的危险。”
“何姑娘,你说的或许正确,但此事非同小可,恐违祖上训令。”老先生不动声色地说。
“请恕我直言,假若你们祖上训令是拒绝一切外来客人,那么我的上一位同乡,那位郭先生,为什么他留了一年之久,这还不算,听说镇上的学堂都是郭先生推动建成的,为什么一百年后,祖上训令突然变了?”
老先生沉默不语,半晌后,他用拐杖大声敲了敲地,对着东北角书架后的方向道:“够了!出来吧。”
何霜大惊,扭头向后,见层叠的书架后缓缓走出个人来。
竟然是徐元礼。
45
、谋划
眼见碧清把何霜带离主厅,老先生的脸上逐渐露出愠怒。直到确认她们听不见自己说话,老先生终于冲徐元礼开口道:“你很得意?”
徐元礼站在一旁,低眉顺眼道:“不敢。”
“明面上说是先让我见见,实际是来找我显摆口舌的吧?”
“不——”
“还说不是!”老先生拐杖一扽地面,“你没见她就快指名道姓骂我老顽固不明事理吗?”
徐元礼没敢再搭腔。
老先生缓了缓,转将视线移向对面端坐着的蒋善先。“善先,你怎么看?”
蒋善先慈爱的目光先望了眼徐元礼,继而对老先生道:“这位姑娘智识、胆量、机变、口才,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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