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听到他迈步前行的声音,也随之起身往门口走去。
到门口,恍觉徐元礼就站在不远处,听到他说:“晚安。”
何霜心口涌起始料未及的尖锐刺痛,“晚安。”她轻声回道。
50
、归来
本以为告别的这一天会过得很不寻常,实际证明何霜想太多。她一夜没睡,大清早,陆续听见主屋的起床声、洗漱声、徐元一家人的交谈声、做早餐的忙碌声。
对于舟口镇来说,这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起先,何霜还担心这一天和徐元礼的相处会继续尴尬,结果一整个白天,她都没见到徐元礼,不止徐元礼,徐元家的其他人也都奔波在外。
何霜午饭吃的是早上剩饭。当然,这并非因为徐元家待客不周,她猜应该是没人知道她竟然会落单,因此疏忽了。何霜利用这个白天独自做了许多事,逛了徐元家后院的菜地、威严庄重满是药味的医堂、常去洗衣服的河边……闲逛途中,何霜认真思考过,假设不必顾虑父母的担忧,要她从今往后在镇上生活,她是否愿意。
可惜,心中离愁别绪太多,一整个白天下来,何霜始终没听到内心的答案。
傍晚将近,第一个返家的是徐元青。
当时何霜正在河边散步,看到河里频频有鱼跳出水面,何霜想到昨晚徐元礼对天气的判断,她担心今晚又是雨天。随后,她听见徐元青在不远处喊:“喂,你在那做什么?”
何霜抬头,乌青色的天幕下,少年斜挎蓝布包站在那,爽朗又天真的样子。如果手机还有用,她很想把那一刻拍下来留念。
徐元青回到家,先去房间放下书包,出门后,他身姿雀跃地走去厨房,对何霜道:“父亲母亲还在蒋村出诊,昨晚蒋八公做了一桌席,请了一群伯爷一起吃,你猜席上有道什么劳什子的菜?”
“什么菜?”
“菌菇汤!”徐元青一边从菜架上往外拿菜一边说,“明明前几天方村才出了蕈类中毒的事,竟又偷吃!真是屡教不改!”
何霜看他拿了菜径直走去水井,不禁问:“今晚你做饭?”
“可不只有我嘛!”徐元青道,“下午我哥来了趟学里,说他今晚不回家吃饭,特地交代我回家来,大约是怕饿着你。”
“你哥……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没同我讲。”少年原是在仔细清洗那篮子黑木耳,话说到这,脸上神情瞬间黯淡下去。“我哥总把我当小孩,我今年也十四岁了。”
“或许他不是把你当小孩,他只是,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我能出什么意外?”徐元青语带不屑地说,“我哥十四岁已经能在镇上行医了,那时,他还没有修毕呢。”
“你哥很优秀。”何霜由衷道。
“那是自然,”听何霜夸自己哥哥,徐元青脸上登时恢复了色彩,“我哥自小便被镇上诸位耆老争抢,都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要不老先生怎会想着让他接任学里的重任呢。”
徐元青越说越起劲,对哥哥的崇拜和骄傲溢于言表,何霜始终微笑聆听。
舟口镇的最后一顿,何霜吃的是蛋花汤、清炒木耳和小青菜。徐元青厨艺不算好,但也不坏。因为有他的陪伴,时间过得很快。
夜色悄然爬升时,徐元礼回到家,分明是掐准了时间点回来。将徐元青支去房间温习课业后,他问何霜:“来时所带的东西可有收拾妥当?”
何霜点点头。
徐元礼飞快掠了她一眼,“以防万一,还是换上你自己的衣物吧。”
何霜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照做。
出门前,何霜后知后觉地想到:“没有跟你父母告别,是不是有点失礼。”
“往后我自会同他们解释。”
“元青在,我先跟他——”
徐元礼停步,转过头来看向何霜,眼神中透着些许不认同,何霜很快会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ok,我悄悄走。”
两人一路沉默走到河边,徐元礼拉船的时候,何霜望向远处天空道:“今晚是不是又是雨天?”
“不重要,暗门能开。”
何霜默默上船坐好,祈祷一路顺利。
随着船行往前,河道的空气越来越湿闷,水腥气不断上泛,何霜坐在中间,目光所向是徐元礼撑船的船头,遗憾的是,他始终背对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越看徐元礼沉默的背影,何霜越觉得心中烦闷,但又无可奈何。
不多时,河中终于响起雨滴下落的声音。
“下雨了。”何霜道。
徐元礼没接话,专注划船。
“今天不去桃林吗?”何霜问。
“去与不去,今夜暗门都会有人,不必多费周折。”徐元礼沉声道,“到时他们出现,切记不要惊慌,以免被察觉。”
“好。”默了默,何霜又道:“我走之后……你会有危险吗?”
徐元礼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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