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仙姑正念叨道:“哎哟,长这么大我也没让你做过针线,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办?”祝三也不恼,她的针线十分普通,属于干活会让亲妈看不下去的水平。就这水平,还是因为天资尚可,看别人做到,所以知道要穿针引线,至于剪裁,她是一天也没学过的。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又不难,什么时候需要,去学就是了。
这是一天中难得的闲暇时光,补好了套袖,祝三往胳膊上一套,又去切萝卜了,今天徐大娘要她切萝卜片,要尽量切薄。才切了一个半,赵大娘忽然跑了来:“快!徐家的,大娘子要见你们娘儿俩呢!”
徐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女儿今天正不舒服,她问道:“什么事儿?大姐儿也要去吗?”
赵大娘笑道:“好事儿!今天,你们今天不是出去买菜了吗?叫钦差那里的周将军看到了,说长得好看。大官人回来就对大娘子说,把大姐儿送给他!”
张仙姑才想说恭喜,忽然之间脸上变色,脸都绿了!
跟徐大娘出去买菜的不是大姐儿,是祝三!
这要是万一……
两对母女面面相觑,都立在当地。
赵大娘道:“怎么了?”
徐大娘又想哭又想笑,最终说了一句:“今天不是大姐儿跟我出去的。”
“那是谁?”
“是她呀。”
赵大娘道:“我管不了你这许多弯弯绕绕的,告诉你,是好事,不是叫大姐儿去当坐探。你先同我去见大娘子,见了便知!”
徐大娘道:“我将两个孩子一同带去,大娘子看了就知道了。”
张仙姑也着急:“怎么能这样呢?大娘子叫大姐儿,可没叫我家老三呀。”
徐大娘道:“你摸着良心说,今天跟我走的是谁?”
赵大娘听得心烦:“都跟我走!”
一行人到了大娘子屋里,知府也在,知府是个圆润的中年人,让祝三抬起头来,捻须道:“应该是她了。娘子,给她收拾收拾,配上妆奁,今晚就抬过去吧。”
张仙姑听了就要发疯:“大官人,官儿也得讲理吧?我们是来做短工的,可不是卖给你们家的!”
知府的眉头皱了起来,赵大娘赶紧说:“是好事。伺候个将军,不比你们在厨下烧火强?”说着,拉着祝三给知府夫妇磕头,让她感谢两位的大恩大德。
大娘子缓缓地道:“骨肉分离,也是惨事。不过为了前程,也只好忍耐了。于家的,我陪送你女儿一副妆奁,总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不会叫人瞧不起的。你就安心在这府里吧。今天起,你不用在厨房帮忙了,去侍弄花木吧。”
张仙姑跳了起来:“谁个要……”
祝三见势不对,这会儿哪能跟这些人硬来?她倒不是怕这知府和大娘子,她不说打不打得过,跑是肯定跑得过的。但是张仙姑能不能跑得掉就不好说了。翻了脸,哪有好果子吃?更不要提前衙还有衙差。
她死命抱住张仙姑,心里把这家人恨上了。
大娘子还在一旁说:“这就对了,还是这孩子懂事儿。赵家的,给她梳妆打扮起来。再找身衣服。”
哑女
“哎哟,瞧瞧,多好看呐!”赵大娘笑吟吟地说。
大娘子给准备的衣服,当然是不错的。
只是因为时间紧急不是现做的,而是往城里的成衣铺子里拣差不多的成衣包了几套回来。都是很漂亮的绸缎衣裳,比之前大娘子赏的夹衣好多了。不但有刺绣,样式也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不但有衣服,还有首饰,比徐大娘母女的都好,只是没有耳洞,几副耳坠就只好躺在一只小妆匣里。府里还给了她全套的新铺盖,又香又软还是缎面的。
说句实话,乡间嫁娶全套的家什都没这个好看、更没这个丰厚值钱。
张仙姑仍然是不愿意的,她抱着女儿不松手:“不行!我这孩子不能离了我!”赵大娘指挥着几个女人把她撕开。
赵大娘又代大娘子对祝三说:“不用担心你娘,她在这里,大官儿和大娘子会养活她的!你只要乖乖的去伺候周将军就好啦,哎哟,周将军年纪轻轻就是个将军,人又生得俊,旁人想都摸不着门儿呢。这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仙姑大怒:“你个老畜牲当牙婆就罢了还当虔婆,你坑人有瘾呐?这要是福气,叫你全家都去伺候吧!”
赵大娘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快带下去!”
徐大娘心中十分愧疚,拉过张仙姑说:“这府里规矩大,惹恼了主人家,一顿板子下来不死也残了,你叫孩子依靠谁去?先忍着,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都怪我,要不是我带孩子出去,也不至于这样了。都是命……”
张仙姑已经回过神儿来了,她倒是想闹,胳膊扭不过大腿,府里的作派她现在已经彻底看清了,闹起来也没个好,就把女儿孤零零闪在在这世上了。她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徐大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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