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郎本就是为了给陈萌捧哏来的,陈萌不急,他就更不急了,揽了个妓女,也一同吃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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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出了这娼家,脸上不显,心里却想:将这事告诉花姐,她当不再为这“娘家”牵挂了。
出了街口就对仆人道:“天快暗了,我认得路,你去回复大公子,今天承蒙款待,有情后补。”掏了块银子给仆人。
仆人笑着接了,说:“三郎,有心人。”
祝缨轻轻笑笑,她看还有些时间,想着附近还有一处道观,就想将这处也踩一踩点。转过一个路口,往道观走去,再转一个街口就是道观了,却在转弯的时候迎面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祝缨站住了,来人她认识,是花姐在冯府时的仆人——王婆子。
这个王婆子便是被抱走了亲生女儿顶替花姐受苦的那个人,此时她整个人都显出一种轻微的乱,头发是毛的,眼神是散的,脚步是颠的。祝缨叹了口气,往一边让了一让。
王婆子却在她的面前站住了:“祝姑爷?往哪去?”
祝缨摆手:“我可不是什么姑爷。”
王婆子转过身,顺着祝缨面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身问道:“你也是出来找小娘子的么?”
祝缨轻轻“嗯”了一声,王婆子嚎啕大哭:“没有,没有,这里我看过了。”
祝缨道:“先别哭,好好说,怎么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别人呢?”
王婆子抬起袖子擦眼泪:“开始他们还找了几天,找了一阵儿,也就松了。夫人再不许提起她,我知道的,夫人这个人,这个人……人,她这就是恨上了。大户人家跑了的姑娘,娘家嫌丢人就不要了。当她死了。姑爷,过两天府里出殡,你可千万别当真,一定要找下去啊!他们没有心!你是个好的,千万别忘了我们小娘子,她也是个好的,很好的。那府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啊!不怪她,不怪她的。”
祝缨道:“她人虽好,并不是你亲生的,你且不要为她难过。她支开你,就是为了不叫你受罚,你该明白她的这份心。”
王婆子泪如雨下:“那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我这辈子,还剩下什么盼头呢?还能有什么事值得我去做呢?回府听夫人训,被小丫头子们嘲笑?还是回家被那个杀千刀的死鬼埋怨?再给我一顿?让我找一找,找一找吧。”
祝缨又将袋中仅剩的一点钱给了她,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人,我会接着找的,你且歇着吧。你又不如我灵便。”
王婆子不要钱,只要祝缨:“千万别忘了找人。”
祝缨目送她走远,依旧按照计划往道观里草草转了一圈,眼见时辰不早,才又回了家。回到家里,张仙姑见她脸色不像高兴的样子,问道:“他们为难你了?还是花姐有了消息……”
说着,张仙姑仿佛被自己的猜测吓着了。
祝缨笑笑:“没事的,就见了一面,他们不再用心找花姐了。”
张仙姑道:“人怎么一有了钱、当了官,就没个人味儿了呢?老三,你可不能学他们!”
祝缨道:“不会。”
张仙姑道:“你脸色不好,快歇着吧。”又觉得祝缨的情况不对,怕她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拉着祝大,两口子在家里又是点火盆,又是烧纸钱,还拿着桃木剑在祝缨身上比划。
祝缨心里好过了一些,道:“我没事儿,不用这样。”
张仙姑仍然坚持:“要的要的!”
祝缨心道:你不知道,可惜花姐不肯让别人知道,我不能告诉你们实情。
然而张仙姑一辈子不灵,这一次竟有一点点灵验。
第二天,祝缨去大理寺,苏匡已经在了,与同僚们一番寒暄,还捧了些出行带回来的小食分给大家。接着,苏匡连假也不休,就在大理寺干得热火朝天。据左评事说:“虽干得不如小祝那样利落,也是个周全人呢。”
可祝缨看左评事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夸苏匡的。祝缨也不直接问,想必苏匡与左评事等人是有一番恩怨的。而祝缨与左评事等人,虽然关系尚可,却也不是知交,不宜直来直去的问。
如此过了数日,左评事忽然找到了祝缨,说:“小祝,你整天往庵堂里钻的什么?”
祝缨反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左评事往她肩上捶了一下,道:“还瞒着我们?少年人,风流罪过,也不算什么的。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瞒着我们就罢了,怎么不连苏匡也瞒好?叫他知道了,告诉了郑大人。”
“啥?”
左评事啧啧两声:“那可是个精明的人呢,回郑大人话的时候随口就提到了你,还说得很肯切,很为你好。‘小祝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尼姑坤道中多有淫奔者,又或有与贼人勾结者。王京兆执法甚严,有一日查到这淫窝里,将小祝牵扯出来,于他仕途不利’。听听,听听,多么的关心你!”
祝缨道:“你也在场?”
左评事道:“我要在,必会为你辩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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