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道:“唉,不是我的事,是大公子的事。我在案卷里看到了大公子另一位姨父的名字,龚劼的人拿着了他一些把柄,究竟是什么把柄,我也还没看到卷宗,只是听他们提了一句。”
“怎么?”陈萌喃喃地道,“怪道提了两次,都调不回京里来。多谢。”
祝缨糊弄完了陈萌也就告辞了,留下陈萌考虑要不要再管姨父。
祝缨出了陈萌的私宅,将腰间的白布带子收到袖子里,心里有一点挫败。她有一种预感:找到赃物的可能性很小了,恐怕还得往嫌犯身上下功夫。然而王府、郑熹恐怕是不愿意的,郑熹已经让她开始看龚劼案的卷宗了,就表示查贼的事儿不让她再去丢人现眼了。
祝缨十分不甘心,正走着,汗毛一竖,往路边一跳,一辆马车从身边驰过。祝缨吐了口气,又被一声:“这位小郎君,要么进来,要么挪挪步,您站我们门前了。”
祝缨一抬头,乐了,这也是一家当铺,抬脚就走了进去。她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随口以“买东西”或者“赁东西”当理由,要看一看当铺的尖货。哪知在这里,竟真的让她见到了件王府的东西!
这是只玉杯,连同玉壶原本是一套的,贼没能偷得了全套,剩下的还在库里,祝缨在京城忙活了半个月,终于让她逮着了!
祝缨不动声色,又挑剔,要求他们再找一只。当铺说收的时候就只收了这些的时候,祝缨面露难色,最终决定买下,但是身上没有带钱,先付了个定金,预定明天她带钱来,但是要当铺写张字据。
当铺掌柜在写的时候祝缨心中奇怪:这里不是销赃的铺子呀!
但是无论如何,线索找到了,不枉她光顾完京城所有的尼庵之后又跑了许多家当铺、金银器行!苏匡快要传出来她和尼姑相好,花钱花得要当裤子的流言了!
收好了字据,祝缨不紧不慢地离开当铺,然后飞快地到了郑侯府上求见郑熹,见面就向他要钱!
郑熹道:“你胆子越发的大了!”
祝缨笑道:“一百贯拿来,王府的玉杯就归您了!”
郑熹一喜:“找着了?”
“算是吧。”
郑熹马上安排了甘泽带着两个仆人拿了钱,跟着祝缨去赶在宵禁前把玉杯买了出来,他自己则着带着玉杯去王府,让王府的人辨认。
郡王是不认得这个的,他的珍宝无数,又不是他惯常用的。好在府中除了管理内库之人,尚有些仆人认得,又与库中剩下的东西比对,正是失窃之物。
高阳郡王笑道:“七郎,你是怎么找着的?”
“是孩子们的功劳,竟把京城翻了个遍呢。舅舅,点人吧。”
高阳郡王再不迟疑,点了人,直扑当铺!
祝缨这一晚被留在了郑府等得打瞌睡,郑熹在舅舅家帮忙审案。尖货不多,当铺朝奉还记得当东西的是一个女人,这却又与嫌犯们对不上了。不过,这个女人当时说:“当家的犯了事儿,家里揭不开锅了。”
卖了祝缨一百贯的杯子,当铺只给了这女人十贯钱另五两银子。
郑熹道:“把那个女人带来吧。悄悄的。”
王府里便将那位“进府里陪侧妃说话”的妇人提了来,当铺朝奉摇头道:“不是她。”
这妇人被软禁很久了,虽不在地牢,也着实担惊受怕,跪下对郡王叩头,一个劲儿地说:“冤枉啊!”
高阳郡王不耐烦了,看了看外甥,郑熹对朝奉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对她再说一遍。”
朝奉真的说了!
这妇人一听,是个女人去当的玉杯,当时脸上变色,骂道:“这个杀千刀的!!!他竟然敢骗我!一个奴才秧子!偷了主人家的宝贝养起小老婆来了!老娘倒跟着他吃糠咽菜!殿下也不用急,大人也不用恼,我都告诉你们!”
郑熹抱着手,等她骂完了,才说:“把那一个也提了来吧!”
这女人当着丈夫的面,就说:“有几年了,他零零碎碎地从府里带出东西来,也不知道都弄到哪里去了。对我说,变卖了一些,好放出去,咱自家也攒钱。哪知道……王京兆来了,他一来,那起子给他放钱的王八蛋死的死、跑的跑,卷着钱跑没影儿了!家里没落着他一丁点儿好处啊,他当贼养姘-头!”
郑熹平静地看着这个女人哭闹,又看着那个男人一脸的灰败,这女人的话,他只信一半儿:一个内库管事,能盗取这么多财物?
他命人把这二人押下,对高阳郡王道:“舅舅,还查下去吗?”
高阳郡王面沉如水:“查!”
“恐怕!”
“就算是我半夜发癫拿出去的,你也要查出我是怎么干的!”
郑熹一声叹息:“是。您给我几个府里的人,我还叫那个孩子带着,悄悄的办。”
“那个孩子可靠么?”
“踏实肯干。”
“好。”
短板
夫妇反目,供词拿得还算顺利。这妇人招了丈夫偷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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