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有她们的名帖、保书,可也只有纸上那几行字,可不知道她们个个都是有故事的人。我都从付小娘子那里打听到啦,没想到吧?”
祝缨笑道:“小心她拿你当坐探!她孤身在此,一定是很谨慎的。”
“她与尼师说话,我听到的呢。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那么多?”
祝缨想:我给她们每人二百钱呢!还让她们可以先聚一聚,你猜她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花姐本也有心为祝缨探听点情况,不等祝缨再问就说了:“付小娘子你是知道的。其实这些人里,好命的并不多,都是生活艰难才要出来抛头露面讨生活的。”
“也就是甘小娘子,她有家人关爱,一是陪车小娘子,二是自己觉得不弱于人,就过来试一试的。小陶家的吴姐姐你知道的,人家婆家娘家都是干这个的。旁人就不一样了,好些是家里有难的。
车小娘子的爹娘都过世了。她家人没了,自己一个人撑不起整个武馆,不是她武艺不够或者不肯教,而是没几个人肯跟她学。她又不能赔钱教徒弟,只能另谋他路。她有师兄弟,人家帮着葬了师父之后就没那么多情份再听师妹的吩咐了。要么,她跟某个师兄弟成亲,要么关门,要么她有个婆家,师兄弟们倒也能充当娘家人撑撑场面。她爹生前都认识些什么人呢?也都不是可靠托付的人。”
祝缨心道:车猛确实……他认识的人讲的义气里,包括娶他的女儿或者给他女儿找个婆家,但绝不包括给车小娘子打下手。
她说:“现在她有差使,可以把她爹留给她的房子好好修葺一下了。”
“你怎么知道的?”
祝缨道:“别人我不知道,她家武馆我逛街的时候看过,已经破败了。房子几处坏了,又要被压价,所以才没有卖出去。想租,人家也不租个漏顶的房子!现在好了!修房子,把闲的几间租出去,又是一笔收入,她可以安心过活了。”
花姐道:“原来你想买她的房子吗?她家那里地方不算好,离皇城又远,不适合你呢。”
祝缨含糊过了,问道:“还有人呢?”
“徐大娘已然成婚,也有丈夫,不幸丈夫卧病在床,她一个人在外面挣钱,一家子连婆婆带儿子、女儿五口人,全靠她养活。苦不堪言。一路哭着一路跑,抹着眼泪跑了个第一的就是她。”
祝缨道:“我记得她。”徐大娘与当年的祝缨一样,看着尸体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穷人是不怕鬼的,徐大娘看来是真的穷。
花姐道:“好在一家人都听她的话,不像有些人家,丈夫和婆婆明明靠媳妇养着,还要拿腔作势刻薄媳妇。”
“唔,这倒是。”
“那个周小娘子,她家是她爹那一辈儿放良出来的,放良的奴婢,见到了旧主也还是执僮仆之礼,她志气高。”
祝缨心道:那我可要留意一下她了。
“赵五娘也是寡妇,为了不想再嫁,见有机会就来了。还有一个霍二娘,是屠户家的娘子,以前是帮丈夫的忙,现在小叔子也长大了能帮手了,儿子也有七、八岁了,能打下手了,她就出来了。”
霍二娘今年三十岁,体格看着倒真有点魁梧的样子。
祝缨道:“甘、车二位,话还挺多的。”
花姐笑道:“这不挺好?”
祝缨心道:这八个人能选出来,至少是有些天赋的,至于心地还真是不好说呢。好在我也不是要选个圣人,只要她们能吃苦、肯干事就行。
……——
祝缨把这几个人的底都摸得差不多了,次日在皇城外面与她们约了碰面时就更从容了。
八个女卒都穿着正式的衣服,一个个精神很足,虽然有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她们也都不在乎。
祝缨道:“跟我进去吧。排好队,不许挤作一团,不许当皇城是集市由着你们逛。来。”
她像只鸭妈妈领着一群小鸭子,一队人到了门口,祝缨先跟李校尉勘验身份。李校尉挤眉弄眼,挤到一半就吃了一惊,忙把眼睛瞪大又看了一下,将祝缨拉到一边问:“这是你选的?选一群夜叉啊?!!你真想当阎王呐?”
因为不是选美,所以如霍二娘是魁梧、车小娘子是微黑、徐大娘是面黄,甘小娘子跟车小娘子是好友,性情相投,也是个皮猴儿。付小娘子虽然是丈夫要卖的人,是为了生育,而不是为了美色,她是长着一张很贤良而好生养的脸,柔顺有,漂亮就不必了。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相较之下,周娓只是因为白皙,就显得是最漂亮的一个了。然而也是姿色平平。
祝缨道:“看大牢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啊?”
李校尉极端的服气,一挑拇指:“小祝,你是这个。”
祝缨教她们怎么勘验身份,又让她们不许携带违禁之物:“禁军是男子,不搜你们是体面。一旦有违禁之物,后果不用我讲。你们轮流,每日一人做搜检官。日后有狱丞里,由狱丞轮流搜检。”
李校尉摆手道:“别这么吓人么。”
进了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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