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老封翁喜道:“多谢大人宽慈。”
荆纲嘴里发苦:五郎真能考上?
他自己还要被拉到府学去讲课,荆纲只觉得累得不行。
狐仙
府学招生的日子定在冬天,到那会儿宿麦也种下了,各地也都闲下来了,到时候召集四县条件合适的学子到府城来考个试,确定了名单,新年一过正好可以让他们过来上学,开始一个新的学年。
也因此,荆纲不必马上到府学去讲学,还可以如他计划的那样走亲访友,再携妻儿拜祭一下自家的祖先。也因为有这样一点时间,荆家老夫妇俩也动念让他趁机管教一下弟弟,如果能给弟弟指点一下功课,重新考进府学,全家的面子又能保全了。
荆老封翁道:“大人既有心抬举,何苦再叫他考?”
言下之意,为何不让直接让荆五再回府学?荆纲听了,一个头两个大,道:“为的是不让人说府学也收不学无术的纨绔。”他这些日子焦虑得不行,伏低做小,思来愁去,亲爹还要再讲这样的话,好像完全没将他之前说的话都听进去似的。
荆纲道:“要不然,你们跟我到任上吧,再在老家住下去,你们迟早犯法被斩首。”
荆老封翁还要说话,被荆老封君喝住了:“你又骨头轻了!凭什么对你好?因为你是封翁?那是看大郎的面上!你比大郎能耐,怎不见你也做个官,叫我早几十年做诰命?我还要等儿子!”
荆老封翁小声嘀咕:“考就考,走个过场,就不行么?”
荆纲认真地说:“都收拾行李吧,过完年同我一起去任上。我去拜会一下老师。”说完拂袖而去。
荆老封翁对妻子嘀咕:“这孩子这是怎么了?给他爹脸色看。”
荆老封君道:“你有功夫念叨大郎,不如去管管五郎!你倒去管呀?”
荆老封翁头疼地道:“他不服管。”
“那你就逮着大郎死命的欺负啊?!!!”老封君大怒,“我的一身富贵都自儿子来,谁逼他,我与谁拼命!”
老妻发怒,荆老封翁也不高兴了,他也不是必要逼大儿子如何如何。话赶话说到了府学,他就意思意思地报怨了几句,纯是看祝缨态度和缓因而有点儿“恃宠而骄”。仿佛一个丈夫久不回家的妻子,见丈夫从外室那里回来了,便要拿捏一下,嗔一句:“你还知道回来?”
本不是什么大事儿,长子却仿佛他犯了什么罪一样。撒个娇,丈夫扭头就走,搁谁也受不了!
他也不去管儿子了,老两口闹了个不愉快。
那一边,荆五郎挨了大哥两顿打,也躲在房里养伤。他一点也不想去考那个府学,考什么?回去还要再受管!荆五娘在一旁看着他,也犯愁。一家子愁云惨淡的。
荆纲出了门,又得装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稳重官员的模样了。先去拜会老师,荆纲昔年在府学时的博士早调走了,现在见的是他小时候的塾师。老师已是满头白发,幸而人还活着,此时正赋闲在家。
师生俩一番客套,老师又含笑收了得意门生带来的礼物,很高兴地与学生烹茶闲谈。
这位老先生自己家比较贫寒,能有这样的学生登门也是开心的。教出这么个学生,他的学堂生意都比别人好不少。
“我如今教不动啦,叫二郎看着。”老先生说,他长子早逝,现在是次子管家。
荆纲此来,一是探望老师,二也是再多打探一点消息。他离家有些年头了,看家人叙述时带着情绪,时有偏颇,不如问一问别人才好。
老先生也乐得与他闲聊,便讲了府衙两位十分有特色的官员。
“知府先到的,哎,人是年轻,可是极有主意的,为人立得正啊!”老先生对祝缨的评价比较正面,自她到后,官吏的风气为之一新,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计到别人的头上的。
章司马也让他称赞:“很是袒护贫苦人家。”
荆纲又详问了二人的事迹,听完了,便想:这个章司马倒是会讨巧。
他一眼就看穿了章司马这一手的目的,若让他来办,一时半会儿或许想不到这个法子,不过看一看也能看明白。
至于祝缨,干的都是些个看起来琐碎麻烦的事,最终的结果却是将整个南府都攥在手里。这份本事他就没有了,也只能被迫服气。
从老师家里出来,他就下了决心,自家这些人,还得再继续紧紧皮才好!
接着,他又拜会各路亲朋,第二站就是舅舅家。
到了舅舅家才知道舅舅病倒了!
舅舅躺在床上,荆纲到了床前握住他的手,舅舅张开眼睛看到是他,眼泪就指不住了:“大郎,你回来了,好!好!”
他的舅母、表弟们在一旁也跟着哭,荆纲问道:“这是怎么了?”
舅母道:“你回来就没人敢欺负咱们啦!那个新来的司马,太欺负人了!”
舅母是个乡下小财主的妻子,也没读过什么书,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舅舅喝都喝不住。荆纲听完才知道,比起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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