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越发吃不准了,郑熹问道:“有一件事,你知道塔郎家吗?”
“利基的?他们对义父无礼了吗?!”赵苏差点要站起来,混蛋!他要回去将他们都抓了放血祭天!
郑熹双手往下压了压:“年轻人,不要沉不住气。你义父能被他们制住吗?”
赵苏一颗心放回了肚里,听郑熹问他利基族的概况。他心道:义父前几年也问我过利基族的事儿,我都说了,义父也在为小妹请封的时候写到了奏本里,现在为何要问?
他愈发了谨慎起来,说:“虽然家母是阿苏家的,学生与他们打交道不是很多。各族彼此也有些旧怨嫌隙。学生家是守法良民,并不参与山寨里的事。”他不知道祝缨和塔郎家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轻易告状,只好拣一些之前奏本上讲过的再说一说。那是朝廷都知道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他知道写奏本这个活计,话不能说得太全,现在回答郑熹的时候,他也保留了几分。
郑熹问了半天,看出他也隐瞒了一些,索性点破:“说实话。”
赵苏吐出一点关于塔郎家的坏话,比如比较暴躁野蛮之类。
郑熹道:“原来如此。”随后话锋一转,提到了各府保送的事情,问南府的情况。
赵苏道:“有义父在会好许多。”心中却想,朝廷已然准了的事,您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思?为了义父的提议朝廷上可是争吵了好一阵子,这位礼部尚书当然是支持的。他们争吵的重点在于“保送”的具体操作上。反正,通过了。
郑熹又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回去:“沉下心来好好读书。”
赵苏确定,郑熹主要是问他塔郎家的事儿,不是为了说保送的事儿。他也恭敬地告辞,由甘泽给他送了出来。
到了门口,甘泽道:“七郎将派我南下有事,不日便要动身,你可有什么话要捎带么?”
赵苏忙问道:“不耽误您的正事吧?”
“我的正事就是去寻三郎。”
赵苏道:“那您稍等,我给义父写封信问安。”
甘泽道:“不急,我明天再去取信。”
赵苏信已写好了,此时却不说,而是说:“明天我要回去上课了,将信留在家中。”
第二天,甘泽到了祝宅,拿到了赵苏用火漆封好的一封信便带着郑熹的使命再次出发南下了。
…………
甘泽晓行夜宿,这一次是到南府,比到福禄县要近一些。他没有携带太多的行李,不曾押运大车大件,只带了两个府中健卒,三人各背一个包袱,花了一个来月到了南府。
此时,南府正炎热。
祝缨不在府衙。
京城的消息比南府早好几天,朝廷批准了祝缨的奏本,给祝缨批复还在路上,京城已有人看到了邸报,京城的学生都比祝缨本人知道得早。朝廷里反对祝缨这个提议的人不多,朝廷里的讨论主要集中在“如何能证选送的是人才”上了。半个朝廷的人有着各种的裙带、祖荫,防也不是为了防这个。主要是这些保送来的人以后是有资格做官的,怎么能保证他们的素质,以及防止舞弊。
他们讨论了数日,也只有“上报三代”“保人”“选拔不得人地方官连坐”“授官也须考试”几条。与地方“贡士”、生徒的选拔要求没有太大的区别。
朝廷将此事具体执行交给了礼部与国子监。郑熹很满意祝缨的这个提议,他也借机此又栽培了几个新的手下,将礼部又抓牢了几分。
甘泽在路上的时候祝缨才知道这个消息,她理所当然地带着章炯等人到了南府府学,将旨意传达给了府学。又转文到下面各县。
从这一天起,府学便处在一种躁动之中,仿佛他们第二天就有人能上京、上京之后就能授官了一样。
祝缨仔细读了朝廷拟的那些规定,还是比较细致的,上面也规定了日期。也与“贡士”一样,每年年末送到京城,正好春天开学。现在距离选出人来保送上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祝缨决定这几个月里狠狠地将这些学生磨一磨,好叫他们上京之后不至于丢脸。
即便是保送,她也要选最好的那个去保。南府以前的学生,最好的也不能保证就能上得了国子监呢。
祝缨对博士道:“他们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是去做学生,又不是保他们去做官。”
博士道:“大人,您去年也没给朝廷贡士呀!”
祝缨一噎,不是她不愿意给,是南府既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学生,也没有几个自学成材能够考试通过的书生。选什么?选出去丢人?她给京里送橘子都得选个儿大味儿甜没有霉斑的,选人才就歪瓜劣枣的?送出去了,就该她被朝廷骂了。能凑个赵苏出来就很难得了!
博士叹道:“就是全州也不是年年都有好的送的。送到京里,也不是就能选得上官儿的。大人此举,对这些学生恩同再造啊!”
祝缨道:“那也得好好学才行,都把心收了,学不好的,我一个也不送出去!”
博士忙说:“是是,下官一定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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