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又在府城的街道上表演了一回赛马。郎锟铻与苏鸣鸾两骑当先,抢着往府衙跑过去,路上行人听到马蹄声都避让开来,胆小的面如土色、胆大的在马屁股后面啐他们。
郎老封君与苏老封君目光一对,她们反而搭了几句话。她两个都是出自花帕族的,不过不是同一个寨子里。郎老封君问道:“你怎么来啦?”苏老封君道:“来看我阿弟。”
祝缨是阿苏洞主的结拜兄弟,从赵娘子起就叫她“阿弟”。话不投机,两人交谈不两句,也紧跟着儿女的马努力往府衙赶去。
府衙里,章炯正在恭喜祝缨:“大人高升指日可待。”
祝缨道:“恐怕没那么快呀。”
他俩说着南府的事情,祝缨要将一部分事务交给章炯来办,章炯只要正经做事,能力在南府这片地方是比别的官员强一些的。章炯也乐意多承担一些事务,祝缨大方,他也不能小气了。
章炯道:“大人不费一兵一卒,就羁縻两县,这功劳近几年没听说还有第二个的。以大人的年纪,前途无量。这并不是恭维,早早有个计较,才不至于升了之后觉得突然。”
祝缨道:“我才到南府多久呢。正因不费一兵一卒,所以接下来更要用心经营,一朝不慎炸在手里……”
衙役就跑过来说:“大人!苏县令和郎县令在门前争道!”
祝缨与章炯对望一眼,说:“瞧,来了吧?”
章炯道:“大人必有办法的。”说完他就先避开了。这些“獠人”——现在有族名了——这两族,各有各的语言,章炯现在只能听说些南平的方言,别族的话还是听不懂的。
他抱着祝缨刚才交待的修路的事务,跑了。
祝缨命顾同出去,将双方请到了正堂,她自己坐在上面,两族自动分在左右两边。二人才坐下,他们的母亲又到了。祝缨亲自出去迎接,见了苏老封君叫:“阿嫂。”
郎老封君侧目。
祝缨也问郎老封君好,又问了郎娘子好,再请她们也坐下。当下,左边阿苏家、右边塔郎家,都标着对方。
茶上来了,苏鸣鸾这边先喝茶,郎锟铻这边则是郎娘子先说:“早就想来看大人啦,今天终于到了。这城比我们的寨子大。”
苏鸣鸾没个老婆替她出头,就自己说:“义父治下是寨子不能比的,福禄也比寨子热闹。”
祝缨笑道:“以后都会好的。”
郎老封君道:“那别家呢?大人,是不是一族里只有一家能做官儿的?”
祝缨吃惊地问:“谁说的?”
郎娘子忍不住抢了个话:“难道不是?那我阿爸也行吗?!”她的声间微有点颤。
以山下官府的奸诈,扔个果子让所有人争抢,竞相讨好他,他再从中占好处的做法,才是“獠人”心里的常态。
祝缨道:“看他的寨子有多大、人有多少。”
苏老封君也问:“花帕族也可以?不止一家?”
祝缨点了点头,问道:“谁说一族我只管一家的?”
郎娘子道:“他们传说,奇霞是阿苏家,利基是塔郎家,一族一家。”
原来是以讹传讹了。祝缨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愿与所有人都能处得好。”
苏鸣鸾与郎锟铻都是亦喜亦忧,喜的是自己舅家也能成为自己的帮手,忧的是同族就不止自己出挑了。且舅家如果有敕封,也要与自己平等。
苏鸣鸾努力镇定下来,知道此事无可更改,义父要的是“诸夷皆服”,不可能只扶植她一个。而无论是利基还是花帕又或者是索宁家等,看到了她得到的好处,也不会不有所行动。郎锟铻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么?
那我要占个先!
苏鸣鸾很快有了决断,她将小妹都送到府里来了,总比别人先行一步。此时,苏鸣鸾由衷地感谢父亲,阿苏洞主的决定让他们比别人先先了一步。郎锟铻现在就没有她当年得到祝缨那么多的关注和教导了。
她露出一个大度的笑容来:“那可真是太好啦!我们这些族啊家的,互相攻打了多少年?流了多少血!从来也没有办法化解。还好有义父!从此我们可以放心地走路,各家的男子女子也可以放心地唱歌、寻找心爱的人。只要义父答允,我便回去联络舅舅,可以还照咱们之前的章程来吗?”
祝缨道:“你可以对他讲,如果愿意就来见我,或者等我从刺史府里回来去见他。面谈。”
郎老封君道:“当真?”
祝缨点点头:“当真。不过塔郎家得先将手上的事做好。”
郎锟铻道:“我说话算数!”
祝缨道:“好。那就定个日子吧。”她现在如果硬挤点时间也能挤出来,花帕语还没学好,就想再拖一阵儿,等到七、八月份普通对话能行了,再见面更方便。她将日期定到了八月,那个时间雨水也少了,天气也没有那么炎热,路上好走。
双方都同意了,又都坐着不肯走。祝缨先对苏老封君说:“小妹这会儿正在学算术,我叫项乐带阿嫂去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