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很自然地就将这哥儿俩也给推了个从九品,文书都发到了吏部了,压根没告诉政事堂这件鸡毛蒜皮。
政事堂里假埋怨她的时候,她已到了福禄县与阿苏县交界的地方,在阿姐家做客了。
迎接刺史比迎接县令要隆重得多,赵沣亲自下令整理客房,准备迎接祝缨。他与妻子亲自迎出了三十里,等着祝缨到来。
赵沣心中激动之情实难言喻,十年功夫,县令变刺史了!自家算得上是与刺史大人“相识与微时”,这样的一份人情是后来者很难达成的。
他快步上前,一揖到地:“恭迎刺史大人。”
祝缨跳下马来:“姐夫请起。”
一声“姐夫”让赵沣心里舒服极了,他忙说:“不敢。”
祝缨笑道:“你被阿姐休了?”
赵沣微愕,哭笑不得:“大人哪里话?”
祝缨又看向赵娘子:“阿姐,好些日子没见啦。”
她对他们一如往昔,仿佛还是在福禄县做县令时一般。赵娘子自她任南府之后与她见面就少了,一看祝缨不摆架子,她也高兴:“阿弟更加威风气派啦!”
两人寒暄几句,赵娘子道:“家里都收拾好了,外头冷,回去聊吧。”
“好。”
一行人多半骑马,赵沣将自己的田庄道路修得不错,半天功夫就到了。路上,祝缨看了看周围的宿麦长势,又问赵沣情况如何。
赵沣道:“添了一样粮食,又不需另开地来种它,自然是好极。他们旁的人又有些眼馋甘蔗。我就说,橘子还不够种的吗?不过糖的利确实重啊!”
祝缨道:“满眼都是菜,筷子也只有一双不是?先把眼前吃进肚里才是正经。”
赵娘子道:“我也这般说,小妹他们山上种完粮食再种茶,也没再多的地方种再多的橘树了。阿弟可也有些日子没到寨子里看看了,包你大吃一惊!我才从阿嫂那里回来,可与以前大不同了!”
三人山南海北地聊着,既说到了山上,祝缨对赵娘子道:“我正要进山去。”
赵娘子大喜:“你可算又去啦,听说之前总经利基家的地方,又与花帕做邻居。那里的集市一开,我这里集市人就少了一些了。”
祝缨道:“我这不是来了么?阿姐猜猜,我这回进山是为的什么?”
赵娘子道:“什么?不会是在也要常往咱们家去吧?”
祝缨笑着摇摇头:“是一件现在就能看得见的好事儿。”
“那是什么?”
“老大的告身下来了,今后三年,他就是梧州长史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宣告这件事,再领他到梧州居住。三年之后,轮到别家,他身上依旧有官阶。”
赵娘子更是高兴:“那可真是太好啦!那么大一个人,总窝在家里像什么话?我说他,别总闷着。他就背上弓往林子里打猎。阿嫂同小妹都担心他,怕他在林子里出事,又要派人跟着他,他就跟人躲猫猫……”
赵娘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赵沣对祝缨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祝缨一笑,赵沣只好由着妻子同祝缨继续拉近感情。她依旧是那么的有活力,一气说到了庄园里。
赵沣此时才说:“你让大人先歇一下,咱们备下晚宴,一会儿你有多少话都坐下来再说。”
“行!”赵娘子说。又风风火火地安排祝缨入住。
祝缨等人住进了之前的客房,这里洒扫一新,一应摆设、帐幔之类比之前住的时候更好了,铺盖也都换了全新的。祝炼跟在祝缨身后,赵沣夫妇起初没在意,等到祝缨安排祝炼住她旁边的屋子,赵娘子才问:“这个……就是她们说的锤子了吧?”
祝缨笑道:“他现在叫祝炼,是我的学生,以前的事儿就先别提了。”
祝炼有点紧张,这位是苏喆的长辈,也是阿苏家的人,他据说是利基族的,两族有仇。
哪知赵娘子与苏鸣鸾一样,并不曾对他翻脸,反而说:“原来是他!能留在阿弟身边,看来是不错的。阿弟可要看好他,别再叫个什么鬼东西给拐走了。”
祝缨道:“那个呀?是他舅舅来接的人。”
“养了几年,头也不回!哼!那不是山里人的做法!我们阿苏家的人就不是!”
祝缨含笑听着赵娘子抱怨,又看赵娘子派了两人给祝炼听招呼:“带上他们,到了寨子里别跟你老师走散了。”
祝缨让祝炼谢了赵娘子,人也留下了,都放到祝炼的房里。祝炼有点别扭,他并不曾用过什么小厮,祝缨则是将这二人当做了祝炼的保镖。既然是人,就难免有眼有耳,说话小心些就是了。
很快,宴席也准备好了,赵沣夫妇又请了周围几个陪客,场面也很热闹。
祝缨对赵娘子道:“阿姐是知道了好消息,才准备得这么热闹吗?”
赵娘子道:“阿弟不是才告诉我的吗?老大的事情。”
祝缨道:“我是说你自家的事。”
赵娘子想了一下,没想到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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