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婴的眼角狠狠一跳:“这是?”
鲁王笑道:“盟个誓!日后名字在这誓约上的,都是我的功臣,与我共享无限江山。”
他居然在这个事上周密起来了!
段婴只觉得天旋地转,问道:“周游签了吗?”
鲁王道:“我让他单写了一张给我。”
段婴见鲁王身后的侍卫已经将刀拔了一半,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签了自己的名字。在场的人一次签名,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二、三十个名字,有些名字签得歪歪斜斜,有的名字写得打颤。都是十几年来陆续投到鲁王麾下之人,早在数年的争斗之中结了许多仇家,已是骑虎难下,只能放手一搏了。
鲁王见己方党羽已将名字都签上:“酒来!”
与一干人等歃血为盟,饮了血酒,嘱令保密,只等冬至日给天下一个惊喜。
党羽之中,如段婴这样的还要回去继续应卯。到了冬至日,在皇城之内的人也要与周游的禁军打一个配合。宣传一下“太子谋逆,等不及要弑君登位”,造些舆论,同时就近接手各部。
段婴当晚回到家中,心中难安,妻子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答,只让妻子先睡,自己却与父亲段琳密议到深夜。
段琳道:“看起来仿佛有些胜算。”
段婴道:“他许诺,事成之后必诛郑氏,拜阿爹为相。”
段琳道:“倒也不错。”
段婴道:“只是不知胜算几何。”
段琳道:“这样的事,哪有万全的把握,不过,出奇不意,应该可以。只是不知界时什么人随行,什么人留守。若是都告病在家,又或留守宫中,恐令人生疑。”
段婴道:“我再去提醒一下他们。阿爹,要是当日您也出城了,如何能保证安全呢?”
段琳狡黠地一笑,道:“那不正好?我正可向太子殿下展现忠心。”
段婴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可是,鲁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签名画押,饮了血酒。”
段琳倒吸一口冷气:“他竟能这么周密的么?要是有人告密,你可就……咝……”
“阿爹?”
“让我再想想。这样,相机行事,只要陛下驾崩,又或者鲁王行动受阻即刻首告鲁王!现在不可以告,手上没实据。鲁王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一点。”
段婴道:“好。我预先写一个本子?”
“要小心些,不要叫人看到了。”
父子二人议定,段琳在太子面前表现,段婴在鲁王这里相机而动。段琳又于家中翻出一副软甲来,冬衣厚重,穿在里面略显发福了一点,倒也合适。
……——
冬至日的祭祀本应该是皇帝率领群臣百官的,皇帝病重不良于行,改由太子代劳。歧阳王遵循着不与父亲同时行动的原则,以侍疾为名留在宫中。鲁王也请假,说自己病了,宫中派了御医去给他看诊,到了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正在那里骂:“我才不跟在那个人的屁-股后面呢!”
御医不敢将这话如实回奏,鲁王和太子斗法,御医进去找什么死?回了一个:“偶感风寒。”
鲁王公开装病,顺利地在王府里静养。这事干得太符合他的个性了,无人怀疑。
鸿胪寺也在安排冬至日的事情,虽然是百官一同出行,但是得留人值守。骆晟自己是必得跟着出去给太子撑场面的,沈瑛也愿意去。骆晟的意思,是要整个鸿胪寺同去,就留一个祁泰看家。
祝缨道:“咱们三人里须得有一个人留守,听闻当日政事堂是刘相公在御前,设若有急务,祁泰应付不了他。”
一听刘松年,骆晟、沈瑛头皮发麻:“他?”
沈瑛道:“还是子璋留守吧。”
骆晟马上说:“还是子璋。”
祝缨犹豫了一下,道:“这……好吧。”
分工完毕之后,祝缨叫来了赵苏:“冬至日我就不去了,你随他们去。”
赵苏道:“您为什么不去呢?”
祝缨道:“味儿不太对,老马盯着的那些人突然不见了。你,带件兵器防身。”她还收到了陈放的内幕消息,皇帝的情况愈发的不好。在皇帝与太子分开的时候,她选择留在离皇帝比较近的地方。东宫父子不会同时出行,宫里还有一个歧阳王。照最坏的打算来,就在这一天出事了,留在宫中对她更有利。
赵苏道:“是。”
“放松些,有备无患。太子在深宫之中,身边戒备森严,只有出行的时候才稍有空隙。但也未必就会出事。”
祝缨落衙后又去找了郑熹,郑熹是京兆尹,他也不随太子出城,而是坐镇京城“维持秩序”。郑熹刚回到家,衣服还没换,只将帽子摘了,就在后宅与祝缨见面。
祝缨也没换衣服,到了却见郑川不在面前,岳夫人倒是在的。郑熹问道:“何事?”
祝缨道:“听说鲁王府有人结交绿林,我就留意了一下街面。有风声说,那批人不见了。”
郑熹道:“我也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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