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丹青家里早有哥哥继承,但自打她记事起就知道苏鸣鸾的存在,想法自与别人不同。苏鸣鸾发现了她的这一点点不同,特别建议路果把她送到京城来。她很坚定地说:“我要做大事、做大官。”
“跟我现在似的?”苏喆反问。
路丹青被噎住了,顿了一下才说:“有义父在,不会埋没咱们的。”
苏喆道:“不是的,不能单指望阿翁护着,还得想想自己。我这些日子想了很久,我终须回家的。咱们在家是头人,在京城算什么呢?你,想好你接的将来在哪里了吗?”
路丹青道:“自然是追随义父更好些,义父要是另有安排,我就听他的。如果在京城不行了,我也回去,投奔你。单打独斗,哪有结伴而行好?”
两个姑娘聊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苏喆仍需入宫教授礼仪。严归前一天吃了蓝德一吓,今天沉默了许多,也不偷着空找苏喆说话了。落衙回府,苏喆就找上了祝晴天,与她商议,取了几贯钱,去看望苦主家。苏喆看了几家,与祝晴天选中恨意最深的两个人,一个是寡妇,儿子与严家殴斗被打伤了。一个是祖传的地被严家抢了,没田产就养活不了老婆,老婆跑了。
苏喆远远看着,自己并不出面,由祝晴天找了两个街上的混混,给这两家钱,让他们先将养几日。苏喆自己依旧去宫中应卯。
却说,严归安静了两天,眼见儿子礼仪学得比别人快,骆皇后已说:“三郎既学会了,你们娘儿俩就不必日日过来了,孩子还小,天又冷,歇着吧。”
不能不来!严归没什么机会接触外面大臣的,早先与皇帝出宫,总被说,现在皇帝自己都不怎么出宫了,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只得抓紧最后的光景,又硬贴上了问苏喆:“娘子,我上次说的事,府上不再多想想吗?我虽在深宫之中,也知道朝上不太平。祝相公虽已拜相,不招人妒是庸材,他总会需要有人在陛下面前为他说话的,不是吗?”
许诺做丞相这事儿,已然是吹破牛皮,不过严归总有一个想法:他们怎么知道是哪片云彩上落的雨呢?他们就不会犹豫,猜是不是自己从中说了好话?
苏喆一脸认真地说:“阿翁是纯臣!只知礼法制度,从不弄权。也请昭容遵纪守法,毋越雷池一步。”
说完,果断离开。回去之后一天也不多等,二月初一,与祝晴天两个人,暗中教唆着把状纸递到了京兆府。眼见着人进了京兆府,鼓也敲了起来,苏喆对祝晴天道:“去知会安仁公主府一声。”
此时,严归还不知道要倒霉。
严归并不气馁,怀着心事,带着儿子回了自己殿中,打发儿子去复习礼仪。很快,她就又有了主意,借皇帝看儿子的机会,看皇帝高兴,请求让自己的母亲和姑母能够进宫来探个亲。
后宫的亲眷也不能随意进出——皇后家的除外,她家本来就是公主——皇帝同意了。
严归稍作准备,两日后,严老娘就与沈夫人一同进了宫。
两人先是乐呵呵地看着三郎笑,将三郎看得扭头埋在保姆的怀里。严归道:“把三郎带下去吧。”
两人兀自高兴,严老娘低声道:“听说,那边儿的那个,是个傻子……”
“娘!”严归喝止了母亲,“咱不管他,说咱们的事儿。”
沈夫人关切地问道:“有什么是要我们做的?”
严归道:“姑父又不肯奔走。”
沈夫人老脸一红,沈瑛这个人,仿佛跟后宫沾边羞着他似的。可升做侍郎的时候,还不是高高兴兴地接旨了?难道心里不知道这侍郎也与侄女儿的体面有关?这些话她只能烂在肚子里。
严归道:“如今只好咱们再使使劲儿了。祝相公那里,总也不肯答应,我在宫里不好出去,娘,姑母,这事儿只好你们跑一趟了。祝家虽没有夫人,倒也有女眷,硬赖也要赖在他家等到相公回府,把话捎到。”
沈夫人道:“这……求人的事常有,总要顾及点体面。”她不由自由伸手摸了摸脸。
“想活命,想吃饱穿暖就不能要脸。”严归说,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姑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姑母疼她,为她进宫尽心尽力,半是因为娘家人,半是因为她之前在姑母面前奉承得好,几乎与姑母面前的大丫鬟一个样儿。
她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脸皮算什么?贴了脸皮进了宫,如今做到了昭容,是姑母也要先向自己行个礼,自己再回半礼的。
“为了三郎,就算热脸贴冷屁股,我也认了!姑父又不肯亲自说与陈相公,陈夫人又做不得主,咱们还能如何?等着皇后娘娘杀了我们吗?我母子有事,你们难道逃得掉?安仁公主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们不知道?”
严老娘与沈夫人都害怕起来,道:“好好,我们去就是了。”
严归又千叮万嘱:“不要怕丢脸。”
…………
严老娘与沈夫人回去之后,先到沈府去商量。去丞相府,不能空着手,再要准备拜帖。两人又套了一阵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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