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得最晚,又军屯,又抽丁打了几年的仗,新的一次丈量土地、清查户口就在眼前。最好用还得是学生,学校教育就很重要了。
接下来就没有刘昆的事了,蒋婉汇报一些情况,刘昆也有闲情四下打量了,很快她就发现有点不对——那个叫白翎的小子,看祝青君的眼神儿跟蒋婉家的那位看蒋婉颇有几分相似,瞒都瞒不住!
好小子!
刘昆看白翎的目光就带了一点敌意,小子,别耽误副使之大业才好。但她与祝青君的交情也不深,不能“以疏间亲”。这事儿也得观察两天,再写到信里!节度副使的婚姻,不能儿戏的!
祝青君那儿开完了会,亲自带刘昆去后面安家,男仆照例在外面,主仆三人住一个院子。祝青君站在院子里,说:“有什么缺的,只管向我的亲兵说。”
刘昆道:“已经不错啦,并非来此享受的。只有一件事,须同您商议。”
祝青君留意到刘昆的丫环小玉有点紧张,问道:“何事?”
刘昆道:“我这丫头,从小也伺候笔墨,也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我接下来做事,可带着她不?我知道安南的规矩,凡要有职事,都要考较一番,寻常书吏的差使她也做得,您只管考她就行。”
祝青君高兴地道:“当然可以,只要守法度就行。”
这是很常见的做法,祝缨当然带着小吴等人,走的就是这个路子。更不要提郑府的家仆,金良早就混上官身了。
刘昆早就把主意打到丫环头上了,路上便问过丫环:“我与你放良文书,带你进衙门,你依旧为我做事,如何?”
丫环到了安南也略略为自己发愁,她是家仆,跟着主人是必须的。但现在的情况与在中原时全然不同,以往的经验、人生该走的路都变了个样,丫环也迷茫。
刘昆给指的路,丫环一听,也觉可行,当下同意!万没想到,侍女也能走“仕途”。
主仆二人次日就在普安刺史府挂上了号,刘昆带着小玉就去了州学。州学外面的大路口上,立着一排的石碑。刘昆在碑前站了良久,道:“这里也有识字碑。”不过数了一数,发现少了一篇,她便问陪同的蒋婉丈夫:“我记得不是这个数目。”
“哦,梧州有个老话,识字歌第一篇——无用。”
刘昆也是一笑:“那个,对升斗小民的用处原也不大,大臣具本,也不用人教如何颂圣,都是写熟了的,果然无用。”
“先生,请。”
刘昆先到州学,将课本、课程之类重新疏理,发现这里与西州的毛病一样——礼仪制度不完备。她理解成因,礼仪制度,朝廷颁布的最完备,但是安南不可以照搬。好在她们之前在幕府已经整理、修订出了一个大概,现在正好拿出来讲解。
最后让学生把笔记讲义整理一下,普安州这儿就算都了解了新的礼仪制度了。
州学里学生是由下面选拔出来的,都不笨,更让刘昆高兴的是学生里有不少女孩子。她每天告诫自己要一视同仁,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多关注女孩子,也要多给女孩子功课。这样倒有一个好处,手抄整理出了十几份手稿,她都不客气地笑纳了!
然后拿着手稿去找祝青君,向她建议颁发到各县、各寨。雕版印刷耗时,实在忙不过来,西州也是手抄,速度也不快,普安州之前没抢过梧州、博州,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了!
祝青君道:“劳你再审一遍,这是根本。姥常说,周公孔子最是厉害。既是要发传下去学的,绝不能有错讹。”
刘昆将“周公孔子最是厉害”在嘴里念了几遍,叹息道:“节帅看得明白。”
州学里呆了一段时间,祝青君便要州学里的学生给她干活了!丈量土地、清查户口,还要归档,都得学问人干。刘昆到普安州,原就是为了干这些事的,此时她却又改了主意,向祝青君主动要求去各县的县学里讲一讲课。
祝青君道:“我给你一个翻译吧。”
这便是答应了。
……——
刘昆有了决定,小玉、周婆子自是跟随,两个男仆也充作马夫、保镖,祝青君又派了一队人护送她下乡。
刘昆回房收拾行李,对周婆子道:“咱们要去好些地方,把香带足吧,到了可以熏熏屋子。”
周婆子又翻出一盒来:“只有这些了,要不要再买些?节帅总不能一直给咱们……”
正在商量,一个穿号衣的姑娘跑了过来:“博士,将军有请。”
刘昆让周婆子继续收拾行装,自己去见祝青君。祝青君见面便说:“你明天走不了啦,眼下有一桩急事——有北人诱拐我们治下的百姓贩卖,过北关铁桥就是陈使君处,我须先与他交涉。此事还请你帮忙。”
刘昆的出身也合适、学问也合适,写的公文与陈放更能和平地沟通。
刘昆推辞不得,询问祝青君原委以及要求。安南比中原是穷一些,不过百姓的日子却很难说谁好谁不好。安南百姓基本的生活能够得到保障,穷,但能活。出了安南,就看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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