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休屠王听罢,良久无语,心头大是哀凄。早在整个部族东迁前,他就颁布了不许逃走的命令,可是偏有些人要充耳不闻。他们先是夜里偷偷的跑,进而发展到白天一逮住空隙就正大光明的溜,怎么也控制不住。要说故土难舍,他也一样有,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郑重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岂能视作儿戏?唉,真是悔不当初!休屠王思虑到此,狠狠的捶自己的大腿,心底懊恼至极。就在他喟然长叹时,伊即轩又道:“这五天来,不止我们这边频频丢人,就是浑邪王那边也跑了不少。我才听说,他们失散的人数和我们不相上下。可见,大家都舍不得离开肥沃的草原,离不开美丽的焉脂山。王爷,我就闹不明白,就算大单于心存歹念,咱们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非要去投降汉朝人么?”“唉,但凡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想,我这条命,大单于是要定了;如果不求得汉朝人的保护,我还能怎么着?”伊即轩瞥了休屠王一眼,眼里分明饱含着怨气。倒不是说他要去责备休屠王没骨气,丢了昆仑神的面子——其实匈奴人的风俗观念历来有别于汉人:他们不在乎礼仪道德,也不在乎面子问题,祖祖辈辈从恶劣环境中熬过来的他们,一向只在乎有利可得,如何做才是最好的生存之理。因之,伊即轩所想的完全是另一码事:“王爷,汉朝人占的地盘确实都是好的。但是,他们没有草原,也不放牧,他们只管耕种劳作。我们这么多人去了,到头来靠什么活命?难不成我们都要丢弃马匹,卷起裤管,学汉人下田和泥?”伊即轩的追问一语中的,休屠王想到前途暗淡,再对比一下日夜盘旋于脑中的美丽草原,深恨自己被浑邪王蛊惑,思虑不周密,以至于拖累全族。一时间,他自己都痛彻心扉,哪里还顾得了安慰别人。全亏了王爷的尊严在支撑他,好半天后,他总算从牙缝里挤出两句酸楚的话:“如今我们是骑上老虎难脱身,说什么都晚了。”“不晚,王爷!”伊即轩密切的注意着休屠王,对他的反映全看在眼里。显然,休屠王心已摇动,十之八九还能说服。伊即轩便趁热打铁,期望在最后一刻扭转对整个部族不利的局面:“王爷,你想想:草原上的鲜花败了再盛开,我们昆仑神的子孙一样也能屈能伸,何必自绝坦途?你再求求大单于,也许还有转机。何况王庭那边,不是有脂嫣在么?”休屠王的眼眸闪了一下,他一把抓住伊即轩的手臂,然他还来不及开口,耳边就隐约听到马蹄声,他马上警觉的抬头张望。伊即轩也听到了,他最先判断出声音来自何方,随着他的手往东边一指,休屠王便在明亮的月光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师牙!两人相顾一看,忙心领神会的迎上去。彼时,休屠王的儿子日磾正从梦中惊醒,他昏昏沉沉的走出帐篷,在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月亮已经落下,天的一边,露出了微曦。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清柔的风吹醒了懵懂少年,他心里装满初醒来的喜悦。于是,他揉着眼睛,想把呈现在他面前的景色看得更清楚些,却意外看到远处有父亲的背影。和父亲并肩而立的另外两人,大约该是伊即轩大叔和师牙大叔。不知他们究竟在说点什么,但见父亲转过身向自己走来,脸上鲜明的浮现出毅然决然的表情。日磾忙朝父亲跑去,待到父亲身边,父亲却摸着他的头道:“孩子,天还没大亮,你再睡一会儿,陪陪你弟弟和母亲吧。”师牙也道:“来,日磾,我送你回帐篷去。”“父王呢?要去哪里?”日磾有点不甘心,他固执的追问着。休屠王微笑道:“父王有事和浑邪王商量,这是大人的事,你就不用cao心了。”日磾见父亲如此说,也就安静了。但是他想到这些天来,只要父亲和浑邪王一碰头,总是郁郁寡欢的回来,次后总要导致一家人,甚至是全族的人都跟着愁眉苦脸,小小的心儿不免为父亲担忧起来。他有心想拦住父亲,却发觉父亲眼里有种固执的光芒,似乎与平常大大的不一样。因之,他很讶异,只顾揣测是什么缘故,倒忘了留住父亲,由着他擦肩而过。就在日磾呆呆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时,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正在急速奔驰的马背上打盹。那个孩子,便是大匈奴的左屠耆王乌维。他自跟随赵信出漠北王庭以来,除了充饥裹腹才下马歇气外,其余时间都在马上度过,现如今已在马上足足颠簸了两天三夜的光景。不管怎么累,乌维总是咬紧牙关,紧握缰绳,不落人后,不吭一声,时时与赵信并辔而行。赵信久不时打量他一眼,心头暗暗敬佩:这才是要做大事的人!难怪汉朝人常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自己往后别再瞎了眼,无端小瞧他!天见可怜的,这样的高速奔驰,别说他一个孩子熬不住,就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职业兵们也吃不消。可是,现在不是滥发怜悯心的时候,要快!一定要快!哪怕是累死,也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目的地,拦住河西两王,绝不允许他们混帐胡来!当然,赵信也考虑过,这样的亡命狂奔,骑兵们的战斗力已经等同于零,设若遇上抵抗,很可能会不堪一击。不过,他们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要起一种震摄作用。赵信满有把握的是:河西的六万同胞,不愿投降汉朝的定然居大多数,只要说明情况,他们必然会从听自己的调遣,安心返回河西,继续替昆仑神守住肥美的大草原。要说真有什么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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