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中)夜幕才刚刚降临,阴风便迫不及待的怒号。它一路劲走急赶,粗鲁的翻弄着大草原上的每一根茅草,迫使这些柔弱的生命在它面前卑躬屈膝,俯首称臣。当那些散落在大草原深处的帐篷无意中阻碍了它前进的道路时,它便变本加厉的刮打帐篷,迫使匈奴人在这幽冷凄厉的晚上,不敢踏出帐篷半步。仿佛天地之间,它才是真正的主宰。然而,还是有一些人甘受它的摧残,顶着厉风,在它的地盘里策马奔驰。很快,这些人来到目的地,为首的那人翻身下马,把鞭子和马匹丢给前来接应的卫兵。就在他大步向帐篷迈进时,一个侍卫撩开帐幕,里边的火光照射出来,将他的面孔映红了——愿来,来者正是浑邪王。浑邪王还来不及开口,掀开帐幕的那个侍卫便急切的道:“浑邪王,你总算来了!”浑邪王一边钻进暖融融的帐篷,一边不解的道:“休屠王,你这么急切的催我来,倒底是什么事?”休屠王几乎是跑着迎上来,浑邪王有些惊诧:他们时常见面,却从未见休屠王这般紧张。再看休屠王的脸,但见他满脸阴云密布,双眉紧锁,不由得心头更是诧异,立时预感到有不好的消息正等着他。果然,休屠王挥挥手,将帐篷内的其余人赶下去,这才领着他走往帐篷内的僻静处,低声道:“老弟,大事不好了!”浑邪王的心沉了一下,道:“什么事呢?”休屠王叹息一声,贴近浑邪王的耳朵低语。待他说完,浑邪王吃惊的睁着眼,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要面见大单于!”休屠王忙按住他,小声而着急的道:“你别嚷嚷!就算我会骗你,可我妹子能骗我么?大单于要是肯单独接见你我,我还用得着叫你来商量么!”浑邪王死死的盯着休屠王的脸,在对方的眼里,分明流露出和他一样的沮丧和恐惧,他不由得倍受打击。一时间,方才的耳语又在他的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他确信无疑!随之,他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步履也跟着踉跄,最后,恍若失魂落魄般跌坐在毛毡上。休屠王怜悯的看着浑邪王,他的反应就和自己最初懂得这个消息时没啥两样。于是,他走近浑邪王,蹲下身子,哭丧着脸道:“我才把大单于的信使打发走。大单于要咱们五天后一块去漠北的王庭,参加部落大会。唉,咱们难道就这样把脑袋割下来给别人?”这话不仅穿透了浑邪王的耳膜,还深深的刺进他的心里——他终于缓过气来,有了思索的能力!他悲愤的抬起头,气极而曰:“我不服,我不服得很!”说着,他推开休屠王,自己从地毯上爬起来,仿佛是想发泄尽心里的窝囊气,他再也不愿压着嗓门,只管高声嚷:“大单于若是自己来拿我的脑袋,那我没话说!打了败仗,损失那么多的牛羊,这个罪,我认!可是,他不敢正大光明的来抓我们,倒使出这么奸诈的计策——他把我们当作是什么了?他那样做,难道就是昆仑神的旨意?我不服!”听着浑邪王的嚷嚷,休屠王深有同感,一时也忘了要压低嗓音说话,便跟着发牢骚:“是啊!若是大单于自己来拿我们的脑袋,我也认了!可他偏偏就听那个汉朝人——中行悦的鬼话!那个阉人要真有能耐,他怎么会陪嫁到大匈奴来!他整天裹在暖和的皮毛里谈天说地,一副比昆仑神还先知先觉的样子!怎么就没见他帮着大匈奴攻取长安,踏平汉朝?咱们是什么样的人,能受这样的阴招摆布么!”“大单于变了!自从他重用那些个从汉朝投奔过来的人,我们大匈奴这十几年来就没过上舒心的日子!要说打败仗,损失牛羊,也不是从我们开始的!”“是啊!我们无能,没保住河西的牛羊,可是我们终归没有丢掉一寸土地!而大单于那边,护卫王庭的职业兵不下二十万,自从汉朝出了个卫青,仗是愈打愈败,土地是愈丢愈多,连肥沃的河南之地都没保住!所损失的牛羊,都是百万计以上,怎么就没见大单于惩罚什么人!”休屠王越说越气,越想越委屈,不免牢骚更大:“要拿人开刀,祭告昆仑神,那也不该是我们!大单于一碗水端不平,我也不服!”说到此处,休屠王气得“哧呼哧呼”的喘息,激动得再也说不下去。他这些才落口的话,更进一步的刺激了浑邪王。浑邪王也觉得胸闷得紧,便扯下裹在颈项间的毛皮围脖,恨恨的将那东西摔在地毯上。次后,浑邪王阴沉着脸,烦躁的走来走去,他苦苦思索:究竟如何做,才能消灾去难,保全性命呢?不曾想,就在他冥思而不得其法的时候,一个奇异的念想冷不丁的窜进他的脑海——随之,浑邪王喜上心头,几乎忍不住要附掌称快: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大单于既然要用那么阴损的法子置他们于死地,他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如此还击呢!很快,浑邪王毅然决然的拿定主意,他走到帐幕处,探头看了看帐篷周围,确信没有人偷听,这才退回来。休屠王看着浑邪王进进出出,多多少少要为他的奇怪举动而讶异——莫不是,浑邪王已经想到了什么妙策?休屠王内心的那丝安慰还来不及爬升,浑邪王就快步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语毕,休屠王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他愣愣的盯着浑邪王,吃吃的道:“这,这样做,行么?昆仑神就在你我的头顶,他什么都看得见!我们会不会遭天打雷劈?”浑邪王瞪着眼,咬着牙,发狠道:“遭天打雷劈的,怎么也论不到我们!你想想,我们还不是被逼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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