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卫山两人气得两眼冒火,就是围观的士兵亦撸袖擦掌,恨不能揍死眼前这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他竟敢对骠骑将军出言不驯!然谁也没有机会了,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捏住李抉的手腕,李抉手里的鞭子立时掉在地上,他痛得歪嘴咧牙,哇哇惨叫起来。他勉强有力气回头,蓦然看到霍去病杀气甚浓的脸,顿时惊骇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霍去病厌恶的一摔手,李抉立刻跌到在地。他的亲随卫兵本想上前搀扶,但看到霍去病的眼神冰冷似刀,便畏惧的缩到人丛之后,再不敢吱声。霍去病的目光定格在先头被打的那个士兵的身上。那士兵年纪不大,身量单薄,仿佛还不到二十岁;除了有盔甲遮护的前胸后背,他露在外边的衣衫尽被抽烂,鲜血皆浸透出来;再看他的脸和手,鞭痕触目惊心。霍去病强压下怒火,冷静的道:“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那士兵抬起头来,眼里满满两包泪水,然他飞瞟李抉一眼,见李抉已恢复到平常模样,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派头,正一脸骄横的瞪着他。那士兵便胆怯的底下头,诺诺无语。霍去病怒道:“我叫你说,你敢不说么!”那士兵见将军动怒了,心头更怕几分,忙抹一把泪,吞吞吐吐的道:“是,是方才中垒校尉(徐自为)和屯骑校尉(卫山)打了一只兔子,叫小的拿去弄道菜给将军补补身子。恰好李步越大校看见了,他,他说他要。小的糊涂,言语不敬,冲撞了步越大校,所以就,就”霍去病朝徐自为和卫山瞧去,那两人却避开骠骑将军的目光,深深的低下头。看着他们脸上血红的疤痕,霍去病心头一热,这才明白他俩的初衷。原来汉军每次出征,不管有无辎重粮草随后,士兵们为活命,必需要自带干粮。所谓干粮者,即是用锅子爆抄白米,为防止在路途中变质发霉,因而不放油盐,不沾浑腥,只能干抄。这种干粮,嚼在口里,自然干辣苦涩,难以下咽;即便咽到肚里,亦要大大的损伤脾胃。但为填饱肚子,有力气打仗,士兵们咽不下也要硬吞下去。以往出征,霍去病虽然免不了会吃苦头,但他嘴里自然少不了肉味;不过这一回,因天气太过炎热,带出来的肉,一天内便臭恶难闻,甚至腐烂变质。没计何奈,霍去病不得不在饮食上和士兵们同甘共苦,都吃一样的干粮。看着骠骑将军起泡的嘴唇,迅速消瘦的脸颊,徐自为和卫山大不忍心,便打了一只兔子,想给他换换口味。殊不料被李抉看见,不但夺了去,见他俩来求情,还要不依不挠的抖皇亲国戚的威风,闹大事情。两人愈想愈觉得是自己弄巧成拙,给将军出了难题——都是皇亲国戚,骠骑将军就算是百般不情愿,但能不给那李抉一丝脸面么?于是,他们愧不敢正视将军的脸,就等着将军斥责。当时围观的士兵也存有一样的心思,都有些悲哀的望着中垒校尉和屯骑校尉。却不料,骠骑将军一言不发,倒直朝那李抉走去。李抉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他先头着实是威风凛凛,目空一切,但现下见霍去病阴沉着脸,目光刺人,不由得身子哆嗦。然他想到:你霍去病仗的不就是卫皇后的势么,我妹子才是陛下的心头肉呢!于是,他壮起胆来,挺着腰板,神气活现的道:“军中饭食不堪下咽,有好东西,自然是大家分享。这小子,还有那两人,都是目无尊长,我替将军教训教训他们,也好让他们识些礼数。”霍去病并未接口,他只是一步一步的逼进李抉。李抉看着霍去病那能杀人的眼神,气焰顿时矮了下去。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也不知是被什么拌了一下,就此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他待想爬起,霍去病的左脚却踏在他的胸口处,李抉挣扎了一下,如被巨石压身,哪里又动弹得了。李抉想求饶的,然气息全憋在咽喉处,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就在艰难的呼吸中,他听到霍去病声音不高,却如利剑般穿破他的耳膜:“你听好了,在本将的军队里,处罚士兵的事,只有本将能做!”这个时候,就是要他李抉跪地求饶,叫霍去病一声“爷爷”他都干了。奈何,他发不出音来,只能是拼命点了点头。霍去病这才提起脚来,蔑视他一眼,再扔下一句话儿:“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本将便拿你的人头祭旗!”末了,他示意徐自为,卫山,还有那挨打的士兵与他一同离开,找军医上药包扎。这样的结局是有点出乎众人的意料,然士兵们这几日受够了李抉的窝囊气,现下见他威风被折杀,心头便十分舒畅。但看看骠骑将军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士兵们心有忌惮,亦不敢大声喝彩,只是心中无限快慰的散去。且看霍去病去的远了,李抉的亲随卫兵这才敢聚拢来,服侍主子。夜色很快降临,疲惫的士兵经过短暂的兴奋之后,便无一例外的坠入梦乡。霍去病枕着“骝紫”原先也是睡得很熟。谁知夜半才过,远处的野狼却此起彼伏的嚎叫,惊得众人纷纷爬起。害怕的多是新兵,老兵们已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他们翻个身,又睡了。那些新兵一听老兵们鼾声如雷,心头便也觉得踏实,就蒙上头,又睡了过去。霍去病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仰望灰蒙蒙的月光,心有所动,不由得从项颈处掏出一样东西来。那是他出征前,屈大伯给他的平安符。开始时,霍去病根本就不想拿,这种婆婆妈妈的信念,于他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可他一看那平安符是雕成狼的模样,便心动了。他立即断定:这是出自那人之手!偌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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