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去,也没什么新鲜的,不然我们去城西新开的公园吧?听说那边好像有更刺激的。”
池错笑了笑,应道:“池哥带你去的,自然跟你去过的游乐园都不一样。老规矩,我在面包店等你哦!”
面包店是池错最近打工的地方,他经常下班后偷偷顺一些没卖掉的甜点分给苏凌云。八九岁的孩子正是贪嘴的时候,因此每天放学后,苏凌云都想方设法支开家里的司机,独自去面包店和池错见面。
而池错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也早就教过苏凌云如何说谎骗过家里人,隐藏自己的身份。
一路上,苏凌云兴奋地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池错脸上的笑容更甚,心底却越来越冷。
他好像透过这孩子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原来那时候竟是这副模样,不知道妈妈那时候的心里再想什么?是终于能摆脱我了的欣喜,还是对即将要抛弃的我,内心也有过一丝一毫的挣扎和犹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马上她就要体会到我的痛苦,体会到失去最珍惜和最信任的人,是多么的、心如刀割。
“小云,我们做个游戏,你在这里,从1数到100,我去那边买饮料,等你数到100的时候我就回来,如果你数了超过100我还没回来,等我回来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终于,他也学着母亲的口吻,露出最无暇的笑容,说出了这句最残忍的谎话。
不,他比母亲更狠,不但狠心践踏了别人的信任和爱,还转手将他卖给了人贩子。
过了很久,久到好似走完了一辈子,躲在暗处的池错,见到了母亲和那个孩子的父亲。满脸的惊慌失措,和随时都会崩溃的精神,痛哭、嘶吼,失去理智、陷入癫狂,无数种表情在他们脸上呈现,看得久了,池错也觉得无趣。
没有复仇完成的快感,没有以牙还牙的爽利,他的痛苦仍在,他的泥潭,还在脚下。
从那天后,池错离开米原市,回到s市。
大部分时候,他对来自父亲莫名其妙的毒打都是沉默接受,可又一日,父亲喝的酩酊大醉,指着池错的鼻子破口大骂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厌倦,厌倦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厌倦这样胆小怯懦的自己。
原来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面对父亲的拳头只能躲在母亲身后的六岁小男孩了。
池错很快制服了男人,又从他口中问到了一切事情的真相。
原来所谓的父亲,只是个丑陋恶心的强奸犯,母亲对自己的疏远和反感,全都是因为,这是强奸犯留下的种。
原来从头到尾,我真的是个错误。
池错,池错,就连名字里都明晃晃地写下了,母亲对这一切的诅咒。
耳边传来尖锐地碎裂声,目光所及皆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十一年前,十九岁的池错从少管所出来。
灰蒙蒙的天空里,并没有太阳。
没有人在等他回家,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隔壁y市的西街成了池错没入黑色河流的最终归宿,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嫖客身下,尽情呻吟嘶吼,恣意泪流疯狂。
这一待,就是十年。
又一年到来,池错三十岁了。
睁开眼,浑身赤裸地被捆在诊疗椅上,当年被自己卖掉的那个蠢蛋少爷苏凌云,正黑着脸坐在自己身边,一副要活剐了自己的表情。
越狱失败,池错又被抓回了这间屋子。
这叫因果循环么?或者说,是宿命。
池错裂开嘴,无所谓地一笑,眼底浮起一丝嘲讽:“新年好啊,蠢货少爷。”
苏凌云愣了几秒,本以为池错好不容易从医院跑出来又被抓,醒了看见自己怎么也该是一腔愤恨和满嘴谩骂,却没想到是这样不以为意。
准备好的嘲讽说辞瞬间消散,苏凌云黑着脸,阴涔涔地盯着池错不应。
“怎么,把我弄成这样,不操一下,还装什么矜持?”池错的嘴从来没有什么分寸,即使他此刻是躺在砧板上零战力的鱼肉。
“啪!”清脆的耳光打的池错脑袋嗡嗡响,用舌头顶了顶被扇的红肿的侧脸,笑了。
“大过年的,苏少爷还专门过来,亲自赏耳光,真是荣幸之至!”阴阳怪气,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苏凌云胸中无名怒火快要将他的理智焚毁,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开口。
“我说过,你再也逃不掉的,激怒我,没有好处。”
“噢,是么?”
又是意料之外的平淡,苏凌云接着道:“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激怒了我,就要接受惩罚。”
“好,惩罚,怎么做?”眸色淬了冰霜,之前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一层又薄又不堪一击的伪装。
“又要让我喝消毒水是么?还是说,这次换个玩法,吞刀子怎么样?”池错跟谁都可以装疯卖傻低声下气,唯独苏凌云不行。
是他仅剩的、可怜的尊严,是他这一辈子也跨不过去的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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