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
回了屋,抱夏立刻关上门,一时间心跳出雷,那些人的眼光真是太放肆了!
花芷推开窗户看向外边,这里的天气太潮,她身体有些微的不适应,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水壶是出去之前就灌满的,抱夏倒了一杯递到小姐面前,「小姐,您再喝点。」
花芷漫不经心的接过来,送到嘴边时又停下,低头看了一眼,「屋里的水?」
「是。」抱夏有点紧张,「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花芷微微摇头,她只是谨慎惯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敢轻易沾外边的东西,「放着,等草草回来。」
「是。」
花芷坐到桌边,看着离了熟悉的环境不再喳喳呼呼的抱夏心下叹息,人大概都是如此,只有无所倚仗时才能成长,她想护着身边的人依心而活,可当环境如此谁都只能适应,没有办法的。
门被人敲了敲,抱夏看了小姐一眼,花芷对她点点头。
走到门边,抱夏扬声问,「何人。」
「小的是客栈伙计。」
「何事。」
「回姑娘话,有人遣小的给您送来名帖。」
抱夏看向自家小姐,眼里有着焦灼之意,她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更何况她们还远算不上强龙,京城中谁要动她们小姐还有各种顾忌,可在这偏南之地哪里说得好。
花芷想也不想就拒了,「烦请小二哥转告,小女不过路过此地,便不打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抱夏确定门关严实了后方走回来,低声道:「小姐,婢子有点害怕。」
要是可以,她真希望小姐一辈子都不要出京城一步,这次远离了才知道哪怕花家倒了,对她们来说京城仍是安全的,在那里有故旧,有花家多年的底子在,即便有倾轧心里也有底,哪像现在便是锁在这屋子里她仍觉得危机四伏。
花芷拍拍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她也未必就心下安然,可这就是她要走的路,前面刀山火海她也必须得趟,没有其他更好的路可走。
门再一次敲响之时,主仆两人对望一眼,抱夏收起了她所有的恐惧,走到门边相问,「何人。」
「在下浈阳秦刚,不知是否有幸请姑娘一叙。」
抱夏正要婉拒,花芷已经开了口,「以何事相邀?又是以何身份相邀?还是说浈阳有此邀请路过此地的姑娘叙话的风俗?」
男人的声音一滞方才继续响起,「姑娘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倾慕姑娘风华,并无冒犯之意。」
「哦?」花芷看了抱夏一眼,抱夏咬了咬唇,将门打开,桌子正对着门,门一打开两人视线便对上了。
花芷不闪不避,嘴角甚至还向上勾起,只是眼神冷着,没有丝毫温度,「我只听说过那风华无双的青楼女子会被大家公子竞相邀约,莫不是这位公子将我也当成了做那皮肉生意的?」
抱夏一愣,旋即怒瞪向外边的人,她之前根本没往这上头想,原来他们竟然这般低看了她们家小姐!实在可恶!
秦刚哪里想到这女子却是这般利嘴,实在出乎预料,但又觉得这般做态实在再符合这位姑娘不过,若是那般唯唯喏喏之人,又岂会有这样一身气度!
他倒也识趣的没有往里迈步,在门外做了个揖,道:「姑娘真真是误会了,姑娘之风华岂是那些人可比……」
「那浈阳有大家公子邀请姑娘叙话的风俗?」
「自是没有……」
花芷嘴唇一勾,「秦公子请吧。」
抱夏立刻关上门将视线挡在了门外,附耳在门上听了片刻确定人都走了才鬆了口气,「小姐,这一旦开了头……」
「能拖住一会。」她表明了态度,那些人即便再要凑上来也需得寻个上得了檯面的理由,她只需要拖到芍药或者于涛回来即可。
她一个人尚可自保,却护不住抱夏,只能先施个拖字诀。
抱夏抿了抿嘴唇,「咱们还住在这里吗?」
「换到哪里都没用。」浈阳就这么大,她去哪里都甩不掉那些有心人,她的退避只会换来更过份的追逐,刚才那秦刚若是真敢跨过那道门槛倒也好,杀鸡儆猴也能让一些胆小的退却。
可惜了。
门又被人敲响,抱夏熟练的开口相问,「何人。」
「是属下。」
于涛回来了!花芷心落了回去,抱夏更是大力将门打开,一脸喜色的伸手将人拉了进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又是那些不死心的人。」
于涛心里正琢磨这话,就听得大姑娘问,「那人是何来路?」
「属下跟了他一路,见他进了郑氏船行。」
花芷剎时便明白过来了,来到浈阳的第一日,徐英便将东来船行的情况摸了个底,也就知晓郑氏船行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并且背景雄厚。
这个人不能得罪,但也不能见,一个主意渐渐在脑子里成形,花芷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芍药应该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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