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凌深因为这三字愣了愣。
“说对不起干什么?”他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其实塞涅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嗫喏着无法回答。
他想了想,还是不敢确定凌深到底是什么情绪,干脆直接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凌深再一次看向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他面前,他的妻子总是这样谨小慎微,时时刻刻观察着他的情绪,再斟酌话语。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oga太过严苛冷酷了,以至于塞涅尔在与他结婚三年多的相处中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
刚才塞涅尔说出了那一句“战争太轻易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时,他确实心情复杂。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妻子不是没有这样的认知,可为了家族利益也好,为了哥哥的政治前途也罢,亦或是作为一个民主联盟党人坚持干预主义,塞涅尔一直在战争问题上推波助澜。另一方面,他又感到难以言喻的悲哀,为他和塞涅尔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有战争,他或许能安心接受这样一桩婚事,不敢肯定真的会有多爱塞涅尔这个人,但至少能更加心平气和地对待自己的妻子,他们之间即使做不到如胶似漆,也能彼此关爱。不像现在,他们的关系僵硬得跟块结了冰的铁似的,即便表面融化了,内里也是无法打开的黑黢黢的一块,纠葛的不仅仅是情感,还有一团理不清楚的利益牵扯。
不知是不是塞涅尔的眼神又一次让他感到不忍,凌深只是叹了口气,低声回道:“没有,吃饭吧。”
塞涅尔垂下了眼,默默望着自己的餐盘,没了胃口。
就在凌深犹豫的那一小会儿中,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丈夫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由于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凌深大概以为他不会真的为那些人的遭遇感到惋惜,说出来的话也只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应和而已。
有时候他也想问一问自己的丈夫: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可他不敢,他知道凌深对他的印象并不会比外界好多少。除了这一层强加上去的婚姻关系和发情期时才会有的肉体关系,他们之间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却说不上几句话;结了婚,却连平时睡觉都是分开的。
如果不是凌深父亲的那一份遗嘱,凌深是不会和他结婚的。
是他利用了凌深的父亲对孩子的爱和愧疚,用一个凌深无法拒绝的理由,把alpha强行绑到了自己的身边。
五年前,凌深作为地面部队的现场指挥官,带领一支150人的特种作战中队和陆军轻型步兵精锐部队执行抓捕叛乱武装组织首领的任务。但由于指挥部的失误,联邦士兵被整个市区8000多名民兵围困在街巷,周围都是平民和小孩,他们无法随意开火。武装直升机被rpg击落造成了行动意外,最终抓捕行动又变为了营救和突围,当地的民兵只用了最简陋的武器就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联邦精英士兵围困了近二十个小时。
这一行动的命令是前总统基于《军事力量使用法案》的授权直接下达的,并且经由当时的北部战区总司令艾希曼将军的手批下了具体的行动计划。然而前线最高指挥官要求的坦克开路和加强空中火力支援都没有得到批准。
战区司令部低估了任务的难度,认为这一行动并不需要投入重型装甲和那么大的火力。之后任务出现了差池,战区司令部与行动总指挥在调动援军的问题上又迟迟无法达成统一。此外,行动的总指挥调度失误,在坠机事件发生后选择了分散队伍在不同地点建立防线。尽管是精锐部队,但由于人数少,分散之后实战中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伤亡惨重。
最终还是凌深在危急关头直接下令收拢防线、聚集火力,而自己则带着一支六人作战小队前往坠机地点建立环形防线,支援卡在坠毁的直升机中无法自己出来的机组成员。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作战小队救出了幸存的副驾和一名机枪手,也保护了阵亡机组成员的尸体。
凌深就是在这时被打穿了左手,但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迅速用急救绷带固定烂掉的手掌,然后一面把枪架在左手手腕上、用右手继续射击,直到打光自己的弹药。在空中火力支援下,他把伤亡战士送上救援车队,又带着仅剩四人的作战小队返回去找大部队。
那场战役中,联邦士兵阵亡人数高达39个,还有近100人受伤。凌深最终完成了抓捕任务,还带着大部分士兵活着返回基地。然而他本人身受重伤,左手被打穿,交战中被流弹击中腹部,很快又被身边爆炸的rpg的碎弹片击中全身多处,造成脑震荡和眉骨断裂。他在之后的治疗过程中还出现了暂时性失明的症状,索性射穿手掌的子弹并不是正规型号的步枪弹,他的手才不至于整个废掉。
当时得知消息的塞涅尔不管不顾地就要飞往前线的医院去找自己的未婚夫,被他的父亲拦了下来,并让他先去安抚住凌深的父亲——已经退役且因为妻子阵亡而罹患重度抑郁症的凌呈上校。
塞涅尔在凌深的家乡见到了凌呈,这个alpha独自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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