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哑迷茫:“喂。”
严烺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沈屹原忙着玩没空理他。
“你睡了?”
“嗯。”沈屹原趴在枕头上,闭着眼含糊应了声。
沈屹原的声音懒散黏腻,像早春散发着艾草香能拉出丝的青团,糯到人心里了。严烺不舍得挂断电话,坐在散尾葵遮蔽的沙发里,调侃着问:“累着了?”
沈屹原仍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是爬山累了还是昨晚我让你累着了?”
“……什么?”沈屹原脑子里慢了三拍,等反应过来时,眼睛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骂道,“滚蛋!”
严烺低声笑了几下。他怕沈屹原挂电话,又自顾自说上了:“刚刚和一群朋友吃饭,想起了当年刚到美国的事。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和严海潮两父子闹得不愉快?当时严海潮假装好心,派了个人来照顾我生活。那人暗地里尽给我使绊子,手机丢了好几次,错过不少电话。原原,你当时是不是给我打过?”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声音低沉柔和,像催眠曲。沈屹原趴在枕头上半睡不睡,听得有一句没一句,喉咙里发出咕哝一声“嗯”。
原来是真打过,严烺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接到沈屹原的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就算自己回不去帮他,也会请爷爷出面。但他偏偏错过了。在众多无足轻重的未接陌生来电中,错过了最为遗憾的那个。
沈屹原可能是真太累,很快传来轻微绵长的呼吸声。严烺没再叫醒他,轻声说了句“晚安”。
严烺不是会向后看的人。但他忍不住试着想了下,如果当初能接到电话,他们后来会怎样?也许一直都保持联系?也许很早就会谈恋爱?也许会因为严海潮的介入生出嫌隙?
没有人说得准命运。相隔两地就算联系上也可能后来又断了。很早恋爱说不定也很早分手了。十几二十来岁叮铃哐当的年纪最是飘浮不定,好比当年在哈德逊河边上和严盛冕打架这种蠢事,严烺现在再也不会干。年少时的他鲁莽、冲动、傲慢气盛,如果对撞上倔强的沈屹原,会发生什么?
严烺没有再想。他看到会所的总经理陪着邱鹤扬走过来,客气而恭敬。
过去已成事实,没什么好想的。未来……有沈屹原在呢!
第二天是周日,沈屹原一觉睡到八点多,打开手机才发现昨晚严烺有打电话过来,通话时间5分23秒。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隐约想起严烺好像提到去美国的事,还问他有没有打电话。他想不起自己怎么回答的,事到如今,那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沈屹原这天在家里的电脑前坐了十二小时,和组里的叶博聊了论文新思路,给张教授审了篇别人投的期刊论文,剩余时间都在写代码调代码。
大约晚上九点多,严烺又发了微信过来,问他在做什么,不会这么早又睡了?沈屹原此时正穿着家居服,蹲在电脑椅上,对着报错了一晚上的代码愁眉苦脸,不想理人。他不回,严烺自然是不干休,只两分钟就拨了微信视频通话过来。
沈屹原瞅着屏幕好一会儿,按下接听键说:“在调代码,什么事?”他手机放在桌面上,摄像头被盖住了,黑乎乎一片。
严烺挑眉:“今天周日你还干活?”
沈屹原说:“打工人和资本家过的两种日子。”
严资本家日子照样不得闲,周末在办公室忙了一整天,桌上现在还摊着一堆资料,衬衫袖子都撸得歪七扭八。
“我在办公室,你不看看?”严烺特意调成后置摄像头。桌上的文件以及从书桌到门口的那段距离都一览无遗。
沈屹原瞥了一眼,看到半张深咖色的沙发和茶几,还有印着英文的纸。他嘴硬道:“我看什么。你当我……”查岗么?沈屹原无声啐了自己,心想还好没说出口。
严烺追问道:“当你什么?”
“没什么。”沈屹原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椅子上,盯着正在计算的电脑屏幕问,“你有事?”
会议刚结束十分钟,办公室里还留有一丝紧张繁忙的气氛。严烺靠在办公椅上,松懈下来,懒散地说:“没什么。昨天和印尼那边第二次谈判,被临时抬价没谈下来。今天叫过来重新审查内容,做些修改。你今天在忙什么?”
沈屹原将手机竖起来对准黑底白字的单调屏幕:“调代码,一直在报错。”
“哦。”严烺不懂装懂地应了声,转开话题,“方便给我看下你的脸么?”
严烺已经把自己的手机调成了前置摄像头,离着一臂远的距离,能看见他上半身以及身后五颜六色的玻璃幕墙,对称映出办公室的布置。
不得不说,即使是糟糕的iphone前置摄像头,严烺看起来依然很有魅力。他像刚结束捕猎进食的猛兽,陷入了放松悠闲的时刻,连平日里威严慑人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沈屹原盯着屏幕犹豫三秒,将手机竖起来,打开了前置摄像头。不就是看个脸么?他还不至于那么矫情。
屏幕里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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