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越过她回座位,难得今天心情好发善心,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范遇宁拿着烟烦,索性把烟头往屏风上一撵灭了,薄薄的丝绢上立刻出现一个破洞:“以为你和我差不多,早就超脱世俗没什么情情爱爱,没料到你也脱不了凡夫俗子的内胎。”
严烺懒懒地应道:“我脱不脱得了和你什么关系?就算不脱,也不会想和你续前缘,想多了吧你!”
范遇宁冷笑一声,细长的凤眼射出几分精光:“两个男人你想有什么结果?怎么,你还想做个情圣不成?”
话不投机半句多,严烺不想和她扯,迈开步往前走,只留下一句:“我和他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管。”
范遇宁烦躁地蹬了一下脚,细高跟发出清脆的一声,被前面传来的哄笑声掩盖住。她单手环胸站着,不想回到热闹中。严烺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从前到现在,她一直都很看得上他,以为是同类人,玩得开放得下,清楚自己要什么,知道哪些是自己要承担的。范遇宁做设计师在美国混得挺不错,但远远比不上她的家族。这次应父母要求回来,她做好了联姻的准备。她父母算“开朗”,只要门当户对对家族事业有利就行,不至于指定要她和谁结婚。那时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严烺。
“这儿罚站呢?”邱鹤扬慢悠悠走了过来。
范遇宁有种少见的张扬的美,一头凌厉的短发,脖颈细长,交叉腿站着犹如优雅的火烈鸟,傲而不群。
她挪了两步,昂着头问邱鹤扬:“刚才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去问他。”严烺没明说,邱鹤扬自然不会透露。
范遇宁哼道:“你会不知道?是不是他让你不要说?”
“你想他说什么?”邱鹤扬手指犯贱地戳了戳那个被烧破的小洞。呵,范遇宁的脾气没变过,一生气周围的东西就遭殃。这屏风花了上百万,老周一个月前才从拍卖会上买回来。
“那人就上次在我修车厂修过车,后来没见过。我说你们也别想太多了,严烺刚才就找他说几句话,瞧你们都认定了他们有事一样。”
范遇宁嗤笑一声:“你当我傻还是他们傻?严烺刚才那姿态,你有见过他用在别人身上?我真不知道,他还会有这么强的控制欲。”
邱鹤扬上次已经见识过严烺和沈屹原之间的那点猫腻,这次没那么惊讶。他又手贱地抠了下那个破洞,将它抠成两个手指大小,放下来说:“知道他是谁又怎样,给自己添堵还是想给他找麻烦?别了吧,你也不是多喜欢严烺,只是不甘心自己看中的猎物没了。早就告诉你挑错对象了。就算没有别人,严烺也不会答应和你联姻。”
严烺是不需要的。以他现在在严商的地位和能力,联姻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不联姻严商照样前景无量。范遇宁太高估了自己。
范遇宁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比起严烺的拒绝,自己心里更不平的是严烺有了真正在乎的人,而不是像之前合则聚不合则散,对她没说过一句挽留的话。她或许不嫉妒那个人,但她嫉妒这样的严烺,人生那么如意。
邱鹤扬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说得太过,想要挽回几句。他还没开口,范遇宁走了过来,没什么表情地说:“等他真有本事把人带出来了再说。”又随手往后指了下屏风,“问下老板价格,我换个给他。”
她正要从屏风处转弯,邱鹤扬突然想起什么:“严盛冕是不是回来了?”
范遇宁回头:“和我同个航班。”
“他在美国惹事了?”
范遇宁嗤笑:“问严烺不就知道了。”
邱鹤扬没接话,看着她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严盛冕回来的事,早就有人通报给严烺,甚至连他为什么回来,严烺都是知道的。邱鹤扬回到席上和他说了这件事,严烺笑笑不吱声,索性也就过去了。
吃完饭快十点,几人又换到不远处的一家会所。餐厅到会所不远不近500米,一群人懒得走,都让随车的司机送过去。从车上下来时,严烺抬头看了眼天空,月朗星稀,被城市灯光照亮的暗蓝色天空中挂着一轮冷冷清清的皎月。
他想起了沈屹原,不知道回家了没有。要是没回家,他想趁这夜色和他一起漫无目标地逛逛。
想到就做。严烺给沈屹原发了条微信:在哪呢?回家了没?
沈屹原没回。严烺耐心等了五分钟,等走到包厢门口仍不见回音,撤转脚步回到了中庭。
他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十几声才有人接,声音沙哑迷茫:“喂。”
严烺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沈屹原忙着玩没空理他。
“你睡了?”
“嗯。”沈屹原趴在枕头上,闭着眼含糊应了声。
沈屹原的声音懒散黏腻,像早春散发着艾草香能拉出丝的青团,糯到人心里了。严烺不舍得挂断电话,坐在散尾葵遮蔽的沙发里,调侃着问:“累着了?”
沈屹原仍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是爬山累了还是昨晚我让你累着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