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穹顶上绘着眼花缭乱的欧洲神话,中央垂下一盏繁缀的水晶灯,耀眼夺目足以照亮每一个角落。墙角四周排列着老虎机,数不清的赌桌,每桌都坐满了赌客,有的张牙舞爪,有的紧皱眉头。不时有声嘶力竭的欢呼从各处响起。衣着性感的女郎端着酒盘,穿梭在各桌之间。
叶奕幽轻车熟路,走到最里面的一张赌桌。一个男人歪斜在那,一条腿翘在椅子扶手上,叼着烟心不在焉地拨弄手里的牌。他稍长一点的头发在脑后扎着一个小辫,扎不住的碎发随意翘起。一双利落的剑眉,左边却被一道醒目的疤横断,眉下是一双懒散倦怠的狭长凤眼。耳骨上穿着几个金环,脖子的青筋上,缠绕着一条触目惊心的青蛇纹身。
看到叶奕幽走来,他扬了扬眉毛,稍稍坐起,把手中的牌甩在牌桌上。同桌的几人心领神会,起身离开。
叶奕幽一屁股坐下,示意付游坐在身边那张椅子上。那男人抱臂,透过烟雾,眯着眼打量付游。
“想必这就是杀老肥的那位了。叫什么名字?”男人嘴巴动了动。
“付游。”
叶奕幽转向付游,大拇指朝男人的方向点一点:“这就是咱沈老大,沈珀。老肥就是靠他的青蛇帮,才混出点名堂。”付游向沈珀点点头致意。
沈珀看向叶奕幽,打趣道:“还老大,你心里哪有半点拿我当老大?明明昨晚事就办完了,非得今天才来啊?”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最终落在叶奕幽脖子和锁骨深深浅浅的痕迹上。
饶有兴味的神色爬上沈珀的脸,他坏笑道:“难怪耽搁了,原来是还办了别的事啊。我说阿奕你怎么非要留他性命,敢情是看人家有些姿色,就想留着吃干抹净了。”
叶奕幽不知羞耻为何物般揽住付游,笑得前仰后合:“你也不是不知道,无论床上床下,我看人都很准。付游虽然杀人不行,但我能看出来他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留着能派上用场。”
沈珀头靠在椅背,眼底睨着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陌生男人,散漫的神情下不知藏着什么心思。
“可别忘了,他还在替那个死老头做事。杀了你,他可以挣一大笔钱,你觉得他不会铤而走险吗?为无情之人做走狗的,有几个好东西。”本来轻松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一提老沈你就急眼。老头作风我了解,这种脏活,他从来不找身边人做,不然他能派新人……”
“我不是谁的走狗。”叶奕幽话音未落,却被付游突如其来的话打断,话语简短,却沉静坚定,“不论是为谁,做什么事,只要给够钱,我都干。”
“你意思说,只要我给你的钱够多,你连老沈也敢杀?”沈珀哈哈大笑,态度稍微缓和,“放心,我从不让人送没意义的人头。不就是钱么,我给,只要你告诉那老头,他新招的‘金牌杀手’,现在替我沈珀做事。我就是要气死他。”他像个爱恶作剧的孩子般摇头晃脑,叶奕幽斜了他一眼。
赌场设在江边,平静的江面上停靠着几艘游艇。中午时分,游艇还未开始营业,在微风中死气沉沉。从赌场出来,叶奕幽和付游两人肩并肩,漫无目的地沿江走着。
“一直想问你,”叶奕幽缓缓开口,“明明不会杀人,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好运不是每次都有的,只怕有命挣钱没命花。”
“不管能不能挣到钱,反正命总是会没有的。”付游自嘲般笑了一下,“在老家待一辈子挣的钱,可能还不如在这一天挣的多。我妈刚生下我不久就因为遗传病死了,我小姨照顾我到十五岁,也死于一样的病。他们一辈子在昭溪过着安分守己的生活,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死了。我不怕死,只怕死前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滋味。”
叶奕幽眼睛微眯,不知是因为正午的阳光,还是因为付游语气里的忧郁。“人生的滋味?在那亚,恐怕就是腐烂的味道。只有蛆虫才会甘之如饴,剩下其他离不开的人,只能等待被蚕食殆尽。”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却顿了顿,换上一张笑脸:“不说这个了,咱们来八卦八卦。你难道不觉得沈珀眼熟?”
付游回想起刚才那个一脸痞气的男人,这么一想,确实感觉这人眉眼之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他是沈介青的大儿子,以前是骄纵的上城区公子哥。和老沈决裂后,他就跑到下城区自立门户,和几个朋友一起创办了青蛇帮。老沈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三教九流,看他这样,头发都气白一半,再也不提自己有个大儿子。沈珀每次一提到老沈,也跟被踩了尾巴一样。”
付游这才恍然大悟,却实在难把沈珀与富公子联想到一起。
纹上那生人勿近的蛇纹身前,沈珀的颈上,是否也和老沈一样,晃荡着象征富贵的饰品?
“没用的东西!”
一只精致的紫砂杯随着一声怒喝,在地板上粉身碎骨。习惯了悠然静谧的游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乱窜。
茶桌边,沈介青抓着串珠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一旁立着的侍者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开口:“沈老板,不必为一个倒戈的无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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