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以来,这是付游和叶奕幽第一次单独相处。两人坐在车内,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拌嘴打闹,只是望着各自那边的窗外发呆。紧闭的车内,燥热的气氛不断升腾,直到叶奕幽终于忍不住摇下车窗透气,转过头来对付游说:“你不热吗?”
付游不肯把头转过去,敷衍地摇摇头,继续呆呆地望着窗外。
“你怎么了?”叶奕幽受不了他这副别扭的样子,索性靠过身去,两手制住他的脑袋向自己这边扭。付游是个倔驴,还硬着脖子和他暗暗较劲:“没什么,别管我!”
叶奕幽心中其实明白七八分,自从上次他和沈珀做爱被付游撞见后,付游就一直避着他。见他不肯明说,叶奕幽便直接捅破:“是因为上次我和沈珀的事?”
付游还是不回答,耳朵却顿时红了。叶奕幽明白自己说对了,接着刺激他:“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吃醋了。”
付游这才慌慌忙忙转过头,眼神从刚才的较劲中软下几分。他低下头,耳边的碎发将通红的耳朵盖住,一边抠着手,用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说:“你小腹的烟疤……”
“什么?”叶奕幽眨巴着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你的烟疤,”付游抬头,两颊依然绯红,目光却变得格外认真,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说,“是他烫的吗?”
“什么……啊!你说那个……”叶奕幽这才恍然大悟,舒出一口长气,“嗐,这不是他弄的啦。我跟沈珀就是事业伙伴,偶尔打个炮什么的。”
付游点了点头,但又好像没有完全放下心。叶奕幽撩起上衣,食指轻轻抚着那个陈年的印记,“这个可说来话长了。是十七岁的时候被人烫的。”
付游瞳孔一震:“十七岁?”
叶奕幽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眼神却游离地沉入回忆里。
“是啊。还记得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我妈突然说要带我去那亚见见世面。那时候家里很穷,别说是出门远行,就连家附近的商场都没进过几次。我特别高兴,因为喜欢的画家正好在那亚办画展。然后呢,就被带到了沈介青跟前。”他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天,脸上居然是温和的笑意,好像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趣事,“还记得我妈那时在背后抓住我两个肩膀,向沈介青展示我的脸,极力夸赞我的长相,用尽了她毕生所知的形容词。终于谈到了她满意的价格,她就拿着钱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付游震惊得说不出话,几乎不敢再继续往下听。
“那天晚上,我被绑着送到了一个房间,任两个官员宰割。这个烟疤,就是那晚烫的。”他的语气愈是平静,付游便越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残忍,甚至不希望自己的怜悯被对方察觉。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去。
“喂喂,早就不要紧了,”叶奕幽反过来还安慰他,“你知道我现在看着这烟疤,是什么感觉吗?”
仇恨,或者释怀?不论是哪个,似乎都与他语气中那种明媚不相符。付游抬头,去他眼神中寻找答案。阳光下,叶奕幽的脸神采奕然,恍惚间还像多年前那个心驰神往的少年。
“是快意。我把那两个官员杀了以后,从老沈那里跑掉了。每次看到这个疤,我就想起那两个废物可笑的死状,心里畅快的不行。在那之后,我就能彻底地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原来那个苦涩的疤,如今大仇已报,付游松了一口气。叶奕幽像摸宠物猫那样顺着付游的头发,把打结的地方捋开,似乎因为他的关心心中泛起一丝柔情,又怜爱他的单纯。“我们这样的人,只拿自己当救世主。能报的仇早就报了,走到这一步,都是踩着尸体过来的。我和沈珀都是这样,所以我不必仰仗他,他也不必胁迫我。你知道吗,我反而担心你。”
原本享受着爱抚,几乎要靠在叶奕幽身上打起瞌睡的付游听到话题转向自己,惊得往前一努身,刚捋好的头发又翘了起来。“我?”
叶奕幽脸上线条紧绷,连嘴角都严肃地收着,望着他迷茫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是个单纯理想的人,所以我怕。我怕你鲁莽行事有一天会自掘坟墓,更怕你哪一天真的成了一个老练不仁的杀手,不论是哪一种我都不愿意看见,所以我一直阻止沈珀送你去做专业培训,也没让你做过什么重活。”
“怕什么呢,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就是死了也要死得……”
“什么死不死的!”叶奕幽很少把怒气放到明面上,此刻却断喝一声,吓退了付游消极的嘴脸。叶奕幽原本就不大的脸气得圆鼓鼓的,眉毛间挤起几道沟壑,付游两个指头去抻那紧皱的眉头,直哄他说会长皱纹,叶奕幽才将脸舒展开。
“从见面到现在,为什么你总是护着我?”付游不由地道出心中的疑问。叶奕幽的出现,让他的亡命之旅彻底中断,好像一翼断线的风筝被一棵树挂住。来了那亚这么久,按原计划,他要么是死,要么已经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可如今他却感觉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打工,只不过老板变成了黑社会。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有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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