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歪斜的衣领扶正,笑着在他面前再次蹲了下去。
好可恶的人。
付俞面无表情地想着趴在了他的背上。
自付俞脚扭伤了,在店里待着不方便,借着机会正式向刘翠花说出自己出去租房的想法。
甚至为了不打扰店里的正常运作,他暂住到了李建业家里。
这人的家隔着饭馆三条街的位置,家里就他一个人,父母都在外打工。冰敷用的冰袋全是李建业帮着准备的,按他的说法就是他当天瞌睡不知道他受伤,心里过意不去。
明明和他完全没关系,但还是大方地提出让付俞先住到他家里,付俞躺在床上打量着床对面贴着的球星海报,觉得他真是个好人。
李建业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里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排半人高的书柜,里面塞的不是漫画就是海报,整个房间的布置都很简单,收拾得也都很干净,房间内有一股青柠洗衣粉的味道。
床头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掉了皮的电风扇,方正的造型因一角的破损内陷显得愈加老旧,旋钮的颜色也变得灰白,但擦得很干净,一看就知道使用的人很爱惜。
付俞半眯着眼在扇叶的轱辘声中将脸颊半埋进枕头里。
过床一步远的位置有一扇窗户,阳光透过摩梭树荫洒在地面上,付俞瞧着光线里飞舞的尘埃。
察觉到冰袋的冰都开始化了,他抬起那只脚看了一眼,红肿处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现在只剩下一片青紫色,覆盖在纤瘦的脚踝处,像浓墨重彩之后无意留下的笔触。
镇上没有多少空置的房子,大多数都是家里人外出打工空出那么一两间房间,刘翠花昨天捏着一张纸过来,将知道的房间租金列在纸上,付俞当时只浅浅扫了一眼。
租金都不贵,只是那些人都有那么些条件,比如过年期间不能租住,比如不能随意使用家里的电器,又或者是不能一直睡太晚需要早上七点起床出门……
总之很多要求,有些付俞还能理解,越到后面他开始一脸漠然地盯着空气发呆。
一直到刘翠花说完了,才将那张纸怼到付俞眼前,说着房间的情况。
她是上了心的,每个房间都讲得很细,但过多的描述进入付俞的耳朵又变成了具象的文字,一点点堆砌在脑海中,听得他晕乎乎的。
付俞坐起身子将冰袋解下,拿起喷雾草草喷了两下伸到风扇前,整个身子半靠在床头,那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便随着风延伸到全身。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能感知到风在身上吹拂,腿举累了最后虚虚搭在床沿上。
哐当一声。
门被人缓缓拉开,外间的热气飘了进去,随后声音也飘了进去,他从真空中被人剥离粗鲁地安置到燥热的人间。
付俞有些郁闷地睁开眼,只见李建业拖着一把椅子坐到了窗前,嘴里正扒拉着一口饭,咀嚼声在空间里不断回转最后随着扇叶吹向付俞。
“做什么?你怎么没在店里。”
付俞抬起手捏了捏山根,睨着眸子调整姿势将双腿放到床下,拿过桌旁的杯子仰头喝水。
李建业的视线快速从付俞裸露在外的部位一扫而过,嘴里塞着米饭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付俞身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疤痕,心里计较着没问,只是视线总不自觉在那些疤痕上掠过。
“给带了饭回来,你刘姐又找着了一间,人家里没啥要求,保证你满意。”
这会儿早已经过了中午饭时间,付俞瞧了一眼李建业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知道这人是忙完以后赶过来的,“好,麻烦你们了。”
李建业诧异地挑着眉,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将饭盒递到他手里,自己又低头刨饭。
付俞乖巧地接过男人放在桌上一点点将饭菜吃进肚子,不断有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付俞抬手敷衍地抹了一把,伸手将风扇的旋钮调到最大一档。
“这个电风扇多少钱买的?”
李建业站起身将吃完的饭盒收拾好,随意看着那不知用了多久的风扇,回忆了片刻才开口道:“四十。”
付俞点头,想着到时候有自己的房间了就去买个电风扇,他上半身前倾着双手撑在床沿上,感受着风吹过发丝,拂过脸颊。
付俞独自在房间待着一直到刘翠花随着李建业回来,拿着那张新的纸笑着同付俞介绍房子的情况,这次的房东是个熟人。
那是陈怀远的屋子。
“小付,你同陈老板又正好认识,他家有个房间一直没人住,闲着也是闲着他的租金半年一交就可以。”
刘翠花是在街上打听询问的时候碰见陈怀远的,镇上有闲置房间的人多,但愿意租出去的少,这里不比市里,来往都是熟悉的人,轻易不会让不熟的人住进自己家里。
但陈怀远家里的情况就很好,他家里大人住在市里和他并不在一处,年轻人在一起有话题也不会生疏,更不要说付俞原本就认识。
陈怀远提及的时候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刘翠花当时心里有些着急,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