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这绝对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啪的一声,亚隆开了灯,卢锡安转头,把电视关了,双腿交叠,平淡地说:“明天,我会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当时,那孩子在电话里用极其卑微地方式祈求自己的母亲不要生下这个孩子,他的母亲拒绝了他,而他的父亲对他愚蠢的行为嗤之以鼻。
现在,那孩子死掉了。
这一切的缘由都是那通最后的电话,卢锡安想到。如果时间回溯,他肯定会安抚他不安且叛逆的儿子,并且坚定的答应他,在年份未大的时机下去引产。那么他最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踏上死亡航班,就不会年纪轻轻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发青的眼眶更加酸胀。卢锡安头靠在沙发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你永远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会降临,但它会让人别无选择。
“卢锡安,这不是你的错,他的死与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无关。”亚隆试图上前安抚他,他也很难过,处理那孩子的丧事使他憔悴的脸上被噩耗夺尽了光彩。
提到他的死,卢锡安似乎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他捂着眼睛,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怒吼声几乎响彻整个房间:“我已经决定了,你没资格违逆我!”
“别任性,卢锡安!你忘记了医生的话吗?你月份这么大了,引产很有可能会死!”亚隆抓住卢锡安的手腕,直视他灰暗的紫色眼睛,上面映着亚隆泪流满面的脸:“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卢锡安没有回应亚隆,他很想摸摸亚隆的头,想试着像曾经一样安抚他,可是他蜡一样洁白的手臂垂下,挺直着身子无动于衷。心脏咚咚地跳着,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陪伴着他度过抑郁的初期,给予他无条件的爱是炽热且美丽的,如同阳光突破云雾凌空撒下。
死亡的起源是他隐藏的畸形而又扭曲的爱,卢锡安怎么会猜不到,他是为了他,为了杀掉他肚子里的孩子而死。
卢锡安开始恨自己,恨寄生在自己肚子里的小怪物。
如果没有这个怪物,想到这里,卢锡安瞳孔颤动着,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像是看待恶化的肿瘤,几乎是想把刀捅进身体里。
亚隆被他怪异渗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卢锡安很不对劲,好像他温和的妻子消失了,在一瞬间腐烂掉,露出里边黑漆漆的本体……
他把家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都收起来了,任何能让卢锡安受伤的东西都被他销毁,他囚禁了自己的妻子,连同将自己的那部分一并封锁。
卢锡安起初通过绝食而反抗亚隆的行为,这是没用的,在部队服役过的亚隆有几百种方法让食物进入食道,当然这并不好受。
他潦草地办了那孩子的葬礼,甚至连骨灰盒都没有,只有姑妈寄回来的衣物。
反抗无效,日渐消瘦的卢锡安情绪更加崩溃得厉害,晚上只有抱着,嗅着那孩子的衣物才能睡着。他想给卢锡安请心理医生,但他又怕卢锡安尖锐恶毒的话误伤无辜的人从而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同事却说:“我觉得你才更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是的,他的情绪也被卢锡安影响了。他整夜的失眠,因为卢锡安会在深夜冷不丁惊醒,一言不发在他身边坐起来,盯着他的脸。他也不是没有痛心过,流着泪,就像眼药水刚刚滴下去那么多:“那孩子死了,你以为只有你难过吗?可是难道他比我更重要吗?”
他依稀记得卢锡安的动人苦楚表情,他悲哀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回不去了。
卢锡安的预产期就要到了,那几天的他情绪稳定,像是从悲痛中走出释然了那样。亚隆很希望这是好转的迹象,他多想自己正常的妻子能回来。
事实真如他所想的吗?根本不是这样,这只是表象,实际上,在十多年前,叛逆的卢锡安就曾经在新婚时刻在自己的婚房里藏了几支成瘾药物。
这么多年了,装有成瘾药物的盒子一直静静地躺在只有卢锡安知道的地方,如果没有那孩子,在亚隆被囚在部队时,有抑郁倾向的卢锡安早就使用了。
现在,他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他用精湛的演技糊弄着即将外出可怜的丈夫,他垂下眼帘,遮住了他对亚隆的悲悯与歉意。
他拿出珍藏的成瘾药物,针管打在自己的脉搏上,酥麻冰凉的液体被注入血管里。在大片的混乱中,卢锡安希望:
能再度与你相见。
卢锡安再次尝到爱的快感,久违的思念和悔恨构成了能够摆脱孤独和自责的可爱幻想,他记不清与那孩子初次接吻的脸,像月光下朦胧的思绪在风儿吹拂满天的夜空下奔跑。他的身下开始出血,腹部的剧痛已经被他完全遗忘,他只有感觉快乐,回味着去身临其境过去的美好,鲁鲁修在幻觉中重温了那孩子的脸,他那张青涩又帅气的脸混合着他的模样,笑着,像鸟儿一样张开双臂。
身边依稀是外归的亚隆惊恐的尖叫,满地都是血,倒在血泊中的卢锡安还在咯咯地笑,发青的眼圈里藏着紫色宝石般无神的双眼,被血浸透的身下还连着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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