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杨把坟前的一些草勉强地扯干净了。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消息,是个陌生号码。
自从那二十万进账后,步承仁差不多有一个半月没来找他。
躲是躲不掉的。
卫青杨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男人眉眼温和,抿直的嘴角却能看出一点笑意。卫旭的个人照不多,这张照片还是他从父母亲的合照上面截下来的。
“爸,”卫青杨轻声开口,“你等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
天空飘起了一点细雨,卫青杨没带伞,转身决然地走进了雨雾中。
他径直打车去了步承仁的地址。
门刚拉开,他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拽住猛扯进了屋内。
步承仁的每个动作都很急躁,卫青杨从来没有这么头脑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暴躁行为,之前有药效的作用,既能麻痹意识,又能麻痹身体。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无比清楚地感受着身后人对他的肆虐。
痛,太痛了。
肠肉痉挛不止,他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寒。
恶心,太恶心了。
耳边是步承仁粗重的呼吸,身上是他粘腻的口吻,后面两人的交合处更是叽咕水声不停。
因为太痛苦了,卫青杨把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双手痉挛地拽紧床上的被单,脑子里涌现了无限的恨意,胸中团起的熊熊烈火烧得他理智不清。
身后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卫青杨忍不住呜咽一声,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步承仁突然停下来,粗糙的掌心从他腰上摸到他的胸前,嘴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难受吗?”
卫青杨没有任何回答。
步承仁难得有温情片刻,“那我轻点好不好?”
“什么时候结束?”
步承仁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掰着他的脸对视,“你说什么?”
卫青杨躲开视线,“我要回去照顾我妈了。”
也许是这个突然提醒到了步承仁,他起身退去,看着卫青杨的身体,脑子里蹦出一个莫名的想法,但只有一秒就被他压了回去,嘴上不经意地提起,“我上次见过你妈妈了。”
卫青杨的手一顿。
“我没进去,在门外。”步承仁又补了一句。
“她精神不好。”卫青杨说。
步承仁盯着他的脸,“你妈妈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来由地,卫青杨心里警铃突响,抬眼朝他看过去。
只是一眼,步承仁竟然眼花看出一股嗜血想要杀人的阴狠,心里莫名紧张了一下,再看过去时,卫青杨又变成了平常的那副冷淡的模样。
真的是眼花了?
步承仁不相信,又问了一句,“你爸爸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照顾你妈?”
“死了。”卫青杨吐出这两个字,平淡地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语气没有半分忧伤。
“怎么……死的?”
卫青杨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步承仁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上,半晌才开口,“车祸。”
“肇事司机逃逸。”
步承仁下意识退后一步。
卫青杨扫过来的视线他却不敢再对视了。
“还没找到肇事者吗?”步承仁感觉自己的声线好像有一丝颤抖。
卫青杨开始给自己穿衣服,“找不到了。”
“好多年了……”
“人海茫茫的,算了。”
算了……好,算了好。
步承仁之所以一次性给他账上打二十万就是认出了那个病床上的疯女人。那年他正值事业上升期,酒后从外地出差赶回来,为了躲避查酒驾的交警抄近路回家才走那条没什么人走的道,没想到,一失脚就撞上去了……
他当时吓坏了,坐在车上半天不敢动,车门开了一半想下车看看却被副驾上的手机铃声惊醒。是他的合作伙伴打过来的,如果能拿下这次合作,沈清清和她那一大家子就不会在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他这个赘婿了。为了这次机会他筹备了好久,事业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于是他立马踩了油门跑了。
他以为当时现场只有卫旭一个人,却不曾想冯俪看得一清二楚。第二次回到案发现场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表好像掉了,但是跑回去找却没有看见。因为心虚,他自己都没察觉那块手表其实本来就在他的衣服兜里,蹲下找的时候那块表才遗失在地。
没想到这次冯俪又在现场。
这次车祸报警了,冯俪疯了,描述出来的形象乱七八糟的,证据链不全,加上这边监控设备也少,警局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是因为心虚,是因为内心的一点点良知,步承仁在看见女人那张脸后才想赎罪,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啊。刚好卫青杨又是他的儿子,于是他干脆就又不动声色地打了二十万,这样在卫青杨看来也只是因为他们俩的各取所需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偿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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