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涵养的矜持和凌傲。
似乎注意到华年探寻的目光,郑白云舔着嘴唇偏过头来,视线穿过人群,交接在一起。肉体上相聚甚远,精神上却仿佛碰撞激荡。
大狗举起喝掉一半的酒杯,吃吃低笑。他似乎是想向华年敬酒,畅快啜饮下是低垂双眸中掀起的波澜,鸳鸯瞳中异域的色彩明明灭灭,让华年无端想起波诡云谲的海面。
一瞬间置身于人群的沸腾戛然而止。当被审视的一方试图去探寻那背后的深意,却一无所获。好像暗自生出的不安是华年的一时错认,郑白云脸上的笑意仍是烂漫。
华年从不会错认他人对自己容貌的惊艳与欲念,可是郑白云眼中的自己不过是鸳鸯两色中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
他对自己有新奇、有欣赏,有亲近,唯独没有欲望。像是一个真正的幼兽,在庇护下呈现出的天真。
眼见着郑鸣铎结束了谈话,婉拒围上来的男男女女,奔向郑白云,华年忍耐着对两人交头接耳的好奇,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日子毕竟还长,总有机会探明他们的关系,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去拜访自己多年未见面的父亲。
华年在旁人的指引下找到华家的休息室,记忆中的面庞显现颓态,衰老不可避免的缠上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
“父亲。”华年毕恭毕敬地俯下腰肢,恰到好处地停在离华远征不远不近的位置。
“家里不指望你能做些什么,即便是不得喜欢,也不要惹事。”华远征的手落在青年有些单薄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仿佛对华年过去经历的冷落与伤害失了忆,端出一副关怀华年的模样。
华年始终没有抬起头,他没有心思去揣摩华远征的态度,与其浪费精力解析对方眼中藏着的深意惴惴不安,不若是眼不见为净。
“父亲的教诲我必然牢记在心,不会做出半点让家族蒙羞的事。”他开口应和着华远征的嘱咐,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些场面话。“日后再见到父亲的机会定是少了,若是尽孝的时候不在身前也希望长辈们不要怪罪。儿子能作为的地方太少,家族还是要依仗着青年人。”
华远征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他年轻时当过一段时间兵,骨子里有些说一不二的霸道,华年看似诚诚恳恳,却让人听出点酸味,过去人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又不是泼出去的水,家门还不让他进去了么?
不待他开口驳斥这窝囊儿子说的胡话,华年这边却是画风一转。
“有些话我来说肯定不好听,但这个时候还是提醒您一句。”
“郑家并非良善,天底下利他利己的买卖到底还是少一些,父亲还是要留一手准备为好。”
能把家业做到这个份上,华远征自然不会听不懂话,他神情闪烁,反问华年“便是嫁出去你也是华家的子女,若是用得上,你还要推辞?”
落在左肩的手暗自用上了力气,华年双唇蠕动,沉声说“不敢推辞。”
这样的答复只能说几个,华远征想他这个儿子对家族感恩戴德,小子却不知什么时候生了主意,不过两家合作的事情上的确有不少焦头烂额的地方,他从不把郑家当做铜墙铁壁,如今只是时机尚未成熟。
中年男人的精明与算计掩在那张粗犷面孔之后,男人扫了扫青年肩头不存在的灰尘,像模像样的抚平衣料的褶皱,“你快点回去吧,别让你丈夫担心。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和爸爸常联系。”
“若是受了委屈,总有个去处。”
华年面色如常,颔首恭敬地听完了对方意有所指的话,真就头也不回的开门走去。
这房间太压抑,像是个牢笼,能侥幸早些离开,华年求之不得。
他也觉得可笑,这个年岁还能厚颜无耻的把爸爸挂在嘴上,华远征实数能屈能伸。想来郑鸣铎是从华家嘴里敲出来不少好东西。虎口夺食,他这个丈夫又能安稳多久呢?自己怕是注定要绞进着一地鸡毛。可惜郑鸣铎连分正妻的敬重也不愿给他。
华年人正想得出神,身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去哪儿了?”
郑鸣铎的脚步越来越近,直至走到华年的跟前。俊逸的面庞露出三分醉态,深邃的眼沉静地望着华年,薄唇带着轻蔑的笑意。
他好像将华家暗通曲款的事洞悉,却又似有所怀疑的试探。
“去见了父亲,他说希望未来我们夫妻和睦。”华年抬眼回看,平静地答道。他的声音既不是女生那般尖细,也不是寻常男生的粗哑,是很温暖、厚实的味道,伴着吐字的轻缓,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温柔。
可惜郑鸣铎并不是这份美好的受众,男人唇畔的笑意更浓了,“倒是不错的祝福。”
“说起来若不是你早夭的命数,岳丈恐怕是不能同意这份婚事。”郑鸣铎笑吟吟地说着,温热的掌心落在华年的后颈,不堪摧折的脆弱轻而易举地被钳制在手,好似下一瞬便可结束掉他的性命。
他们微妙的维持着这个动作,比起华年记忆里匍匐在地的窘迫难堪,这样的出于蔑视的戏弄也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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