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奋,其实是心坠落低谷。一根情线张在那里,好像有一天不小心碰到就会断掉,所以她极力避免去碰触,躲自己躲得已经快麻木。但是难过仍是难过,不因她的妥协而稍有退让,与迟沃川一起的每个场面都会时不时袭上心头。特别是置身于黑暗中的时候,什么心情都会赤裸裸地揭开,沉重的孤独感让痛苦滋生繁殖得更快。靶情的盒子她曾锁得那么紧,一旦打开,便好像是积存多年的释放,惟恐不会爱人,惟恐快乐不够,恨不得将自己的性格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造去契合他。有人说一个人的初恋是最难忘的,因为第一次付出的感情最不懂保留。爱过,失去就是空洞的痛。如果没一头栽下去栽得那么深、栽得那么不顾后果,她的心到此时只会好好地安在胸口,她也会是几个月之前那个不知情愁的京阑。但可怕的是,她对这样的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却有近似自虐的甘愿。是爱情刀锋的光芒太绚丽了,引诱得人忘记它的伤人无血。终于忍不住开了机,片刻之后短消息的提示图象跳了出来。她一条条地阅览过,越看,快乐时光越加清晰浮现脑海,心里的矛盾也冲突得越发剧烈。对迟沃川之前的刻意隐瞒,她有些气,但她仍爱他可考虑到这样爱情的结果,她不得不怯步。知道自己不是洒脱的人,无法像某些同龄人昨天轰轰烈烈地谈,今天爽爽快快地分,明天仍是嘻嘻哈哈地活。她对这个世界太认真诚如他说的:没有冒险精神。那是因为她冒险受伤后的复原指数太低,她没有勇气去试。但爱情的冒险已经开始,选择也只有半途而废和进行到底,多多少少的情伤都再所难免。开始觉得她是否对感情太苛求?想得很烦,于是离开椅子,推门出去,走向母亲的房间。静站着半天,叩了叩开着的门扇。正在处理电脑图片的沈贞回过头来:“阑阑?”“妈。”她走进去,欲言又止。“怎么了?”沈贞问“有什么事情?”“没什么。”算了!突然觉得那些问题问母亲实在别扭。“没什么就回去学习吧,看完书早点睡,妈今晚还有很多工作。”她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突然又被母亲叫住:“对了阑阑,你在谈恋爱的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她顿住,沉默半天才回头,声音喑哑:“他要出国了。”沈贞cao作着鼠标的手定住了:“出国,去多久?”“是去留学,要好几年,所以我现在要跟他分手了。”京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拖鞋上的流氓兔,感觉图案在水雾里浮了起来“妈,我很难过其实根本不想跟他分手的”“这也是家长为什么老是不赞同学生谈恋爱的一个原因,人都还没长大,怎么去负责以后感情?”沈贞若有感叹“会这样妈也老早想到了,难过是免不了的现在那男孩子怎么说?”“他也不想分手,但我对这么多年根本没把握。”“你心里还是很喜欢他的是吧?”京阑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才不知道该怎么办。”“阑阑,你过来。”沈贞摘下了眼镜,拉过旁边一张转椅,让女儿过去坐下。“说心里话,妈是极度不赞同你们恋爱的。现在他又要出国了,以后变数更多,妈更是希望你们就此分开算了,现在好好读书,你将来自然有将来的姻缘这是很中国化的想法。”沈贞说“但以前有一次过节的时候到个美国老师家做客,她家有三个小孩,最大的那个读高中,最小的那个才读小学一年级,他们的妈妈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鼓励他们去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约会。同样是家长,观念却截然不同,他们觉得再幼稚的感情也值得尊重,我们的想法却很现实,好坏难说,但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们好。或许在你们眼中妈妈的这套现实理论也好淘汰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妈做不到像美国老师那样鼓励你去谈恋爱,但至少不会强制你一定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在你爸出事情之后,妈想过很多你终有一天会独立出去,以后工作压力也好、感情受伤也好,像你自己说的:决定你自己做,责任你也自己负。”“但这件事,我心里很混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决定。”“其实凡事也都应该尝试一下,如果一觉得没希望就放弃,那你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受伤也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成人的一种不宣仪式“妈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你的年纪,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跟你爸恋爱的时候家里也曾很反对,如果那时我也放弃了,现在就不会有你。想想你喜欢的男孩子,应该也是很好的妈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作决定还是在你自己。”“我明白。”京阑低声“但有时觉得自己脑筋很死,就是转弯不过来。”“本来简单的事不要想得那么复杂。认真一点是好事情,但是过于认真就活得太累了,有些东西该放下就要放下。”这是女儿的优点,因认真而谨慎,也是她的缺点,因认真而压抑;她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点”困扰她的人生“回去好好想想,但别想太晚,明天还要上课。”“嗯。”京阑起身,却没有离开,只是倒来一杯水,笑着轻轻放在沈贞的桌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其中的体贴不言而喻,沈贞笑了。
等待的滋味最是难熬,这样的消极是主权沦丧、山河易位。但他却不得不静静拱出心的山河,等待得毫无怨言。走过京阑教室门口的次数已不下十次,却没有一次把焦虑付诸行动,匆匆一瞥,然后匆匆离开,窗内人的平静表情令他不能平静。他在等她,她却迟迟没来找。太阳在天际一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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